“最近这天气变化快, 你们高三的都要注意点，别只顾着学习不把身体当回事。”校医的值班医生替陈临戈扎好针，起身看向围在床边的一圈人：“好了, 总共三瓶水, 你们留个人在这边看着就行, 不用都围在这儿。”
“周兮辞留下吧。”林松媛很快作出决定，“其他人都回去上课，要是有什么情况, 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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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上午跟打仗一样，战况几经变动，好不容易军情稳定下来, 领头的将军却倒下了。
周兮辞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陈临戈。
他的脸因为高烧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唇角微微抿着，呼吸很沉，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的视线慢慢挪到他的额头上, 不自觉想到之前那个短暂的触碰,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
灼热的温度像是还留在唇上, 连带着灼到了她的指腹。
周兮辞猛地放下手，手背不小心挥到了陈临戈，很重的一下, 吓得她立马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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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旧安静地躺在那儿，连呼吸节奏都没变过。
周兮辞松了口气，缓缓在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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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兮辞跟触电一样猛地蹿了起来, 如果不是面前的窗户被关上了, 她估计都能直接从窗口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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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临戈你是不是有病啊？”周兮辞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不轻，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也一齐被吓了出去。
“这不是病着呢。”他笑得床都在颤, “你趁我睡觉抽我，我都没说什么，吓你一下也不过分吧。”
“我什么时候……”周兮辞想到“抽”到他的原因，顿住了。
“嗯？”陈临戈抬眼朝她看过来，大约是高烧的症状上来了，他的眼睛也有点红，“真抽我？我还以为你是不小心打到了。”
周兮辞很快反将一军，“你都是以为我是不小心，你还故意吓我，你咋恁坏呢。”
陈临戈被她莫名其妙的口音又逗乐了，笑得咳了起来，手跟着一动。
“别动别动。”周兮辞忙越过他身体，按住他扎着针的手腕，“你手上扎着东西呢，你没感觉吗？”
“没，扎针的时候我不是晕着呢。”他声音有些沉，“不过现在有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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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着我肚子了，你没感觉吗？”
“啊啊。”周兮辞手忙脚乱，手跟找不到地方放一样，又往他肚子上狠狠按了一下。
“咳——”陈临戈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很烫，“要不你直接送我去殡仪馆躺着吧。”
“胡说什么。”周兮辞慢吞吞站起身，把手抽了回来，看着他好像并不记得昏迷前的事，问了句：“你要不要喝水？”
“等这吊完。”陈临戈不想拖着吊瓶去上厕所，这会脑袋也沉沉的，动都不想动。
“哦。”周兮辞在床边坐下，干坐着也无聊，她找了个单机游戏玩了起来，游戏音效噼里啪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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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声音小点。”他闭着眼说。
周兮辞瞥了他一眼，像是才想起来他是个病人，是个发烧烧到三十八度九直接晕过去的病人。
尤其还是为了他们劳心劳力烧到这个程度的。
她被那些乱七八糟事情赶跑的心疼在瞬间涌了出来，指尖碰了碰他的指尖，小声说：“你要睡觉吗？”
他直接握住了她作乱的手指，像是半梦半醒时不经意间的动作，声音听着都有些迷糊：“嗯……”
周兮辞下意识想抽回手，挪了一半，抬头瞥了眼，见他眼皮阖着没什么反应，又默默放了回去。
他握着的力道忽然紧了紧。
周兮辞心跳一慌，屏息着又看了他一眼，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要醒来的动静，她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生病的人都喜欢抓着什么，就像她小时候发烧也喜欢抓着徐慈英的衣服，他也许……
周兮辞不知是想到什么，想要挠挠脸，发觉右手被他抓着，又换了左手，可不顺撇的怪异感，总像是在隔靴挠痒，始终没能捕捉到那个准确的点。
她盯着窗外放空。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他起伏平缓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从交握的双手传递过来。
那种身处燎原之火的灼热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周兮辞低着头，心跳失控带来的慌乱教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小时候也有更亲密的动作，为什么那时候不会觉得这样让人无措和心慌，又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她动了动被陈临戈紧握的手，他大约是睡熟了，手上的力道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
周兮辞能轻易把手抽出来，可她接连动了几次，每次都在快要抽离的时候又把手放了回去。
“啊……”
王沪生最近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对着他们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之前的不快尽数翻篇。
周兮辞没想到这二傻子这会反应这么快，忙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造谣我啊。”
简凡笑着追上来，“快走吧，不是说还要去医务室看看陈临戈吗？”
说完，他又像怕谁多想似的，补了一句：“她陪同学过来买药，也不是特意来看我的。”
“走走走。”
邱琢玉压着声说：“周兮辞，你没完了是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邱琢玉对此猜测道：“老王该不会是铁树开花了吧？”
“嗯？”简凡好奇道：“还有谁来看你啊，班长她们吗？”
“哼哼。”邱琢玉拉住她胳膊，还没说什么，那边王沪生吹响了集合的哨声，他笑着说：“我晚点再来盘问你。”
几人叽叽喳喳聊了起来，校医来拔针的时候笑道：“你们同学关系真好啊，一晚上来了两拨人。”
“哎。”她叹了声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说我不懂么，学习一下。”
“哦。”邱琢玉有些兴奋：“上次我们不是没唱成歌吗？这次我找人安排，到时我们直接过去，好好放松一下。”
校医室本就面积不大，病房也都是用医用屏风隔出来的，他们五个一进去，明显见挤。
“没事。”他低声说。
她真是疯了。
“当然没你懂咯。”周兮辞挑着眉，意有所指。
“我靠，你胆肥了是吧！”周兮辞朝他追过去，没跑两步发现王沪生就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又猛地一个刹车：“老王好吓人啊。”
这话有点奇怪，周兮辞抬起头，王沪生的目光又飘了过来，就像是对着她说的一样：“但是我的队内，是不允许队友间谈恋爱的。”
众人笑起来，周兮辞摸着脸被简凡撞了下肩膀：“老王是不是误会你跟大玉了，我刚就看他盯着你俩呢。”
陈临戈都是挑最后两节自习去校医室挂水，挂完直接回家，周兮辞几人过去的时候他还剩最后小半瓶。
下一秒，有人把她的想法问了出来：“那教练，队内不允许，那不是队内的呢？”
“你懂个屁，你个没开化的傻子。”邱琢玉往后一躺，“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见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有点什么接触，就感觉心跳快不行了，见不到会想，见到了会高兴，最主要的是你看见她跟别的男生有什么接触，你会不舒服会吃醋。”
周兮辞甩开他的手：“你问个屁，我什么情况都没有。”
“不是。”陈临戈按着棉签坐起来，低头穿好鞋，回头见五人都看着自己，他扔掉棉签，扯着拉链往上提的时候对上了周兮辞好奇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庄微。”
陈临戈摇摇头：“没什么，你接着说。”
“你学这干嘛？”邱琢玉说完，又道：“不是，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这是人的本能。”
陈临戈要挂三天的水，为了不耽误白天的课程，他基本都在晚自习的时间过去，周兮辞晚上恢复了训练，本来想请假陪着他，可一想到自己还没理清的头绪，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提都不提这事。
“你当初……”周兮辞斟酌着，“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姜姜的啊？”
“可能吧。”周兮辞啧声：“老王在想什么呢，把我跟邱琢玉凑对，他是在羞辱我吗？”
王沪生怼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谈恋爱，你不如早点退队，解散吧。”
邱琢玉语气冷漠：“滚。”
“咳咳。”周兮辞一口水呛了出来，她抹着嘴看了眼王沪生，简直没法想象他开花的样子，“我宁愿相信他中了彩票。”
“有屁快放。”
周兮辞当即愣了下，脑海里下意识飘出一句，队内的不允许，队外的呢？
话音落，她脑袋忽地挨了一下。
邱琢玉在一旁收回手：“你觉得被羞辱？我还觉得被羞辱了呢，你离我的审美标准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临戈注意到她的视线，把手翻了过去。
“嗯，嗯？”邱琢玉猛地坐了起来：“周小辞你不对劲啊，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周兮辞自个乐了会，想到最近的烦心事，撞了撞邱琢玉的肩膀：“诶，大玉，问你件事。”
晚上训练结束，王沪生照常说了几句明天的训练安排，周兮辞想到邱琢玉说的铁树开花，视线若有如无地往他脸上瞟，冷不丁就撞上了王沪生的目光，忙低头错开了视线。
“什么？”月考的大劫已经算过去，邱琢玉又开始撺掇着出去玩，闻言停了下来：“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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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兮辞坦诚道：“不懂。”
“吃醋？”周兮辞莫名想到了庄微。
周兮辞挨着床边坐下，看到陈临戈手背上因为扎针留下的淤青，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
“啧，你不懂。”
提到喜欢二字，她心跳都快了一拍，连被邱琢玉推了一把也没还手，手撑着地稳住了身形。
“还有个事。”王沪生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们都到了年纪，这样的事很常见。”
简凡忙应道：“好啊好啊，要不就平安夜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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