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风光千古颂,碧海蓝天朝霞红。
远朓群山叠峰云,近观红楼映海中。
大海的辽阔充满神秘,又令人心生向往。
渔民们以此为生,商人们愿意顶着风浪进行海贸。
如若没有倭寇与地方豪族,这里本该是欣欣向荣之地。
岳麟拜会王家,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双方几乎不欢而散。
只不过岳麟仗着钦差的身份,令自己那副字硬生生地挂在了王家大堂之内。
恐怕后世任何一个王家子弟,都要先被岳麟羞辱一番。
“岳大人!在下送粮来了!若不是您保驾护航,小人的粮仓早就被倭寇劫掠!”
孟大户此时也认清了,谁才是驱逐倭寇的主力。
虽说如今备倭军掌握在陆仲亨手中,可他人在三峰角,显然这地方如今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
唯有抱紧岳翰林的大腿,才有可能避免被倭寇侵扰。
“孟大户,本官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岳麟调侃一句,笑道:“你要清楚,你的粮食接济了百姓,他们也帮你打败了倭寇,此乃两全其美之事!”
孟大户不断赔笑道:“大人说的是!小人之前糊涂,一时鬼迷心窍,还望大人莫怪!”
岳麟也不与其计较,他如今还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流量。
即便是在勋贵眼中不入流的商人,同样是他要争取的对象。
岳麟深处县衙,吕志旺身为县令正在亲自为岳麟研墨。
两次击溃倭寇,更有借潮杀倭之举,已经令所有人对岳麟心悦诚服。
“平倭三策?”
吕志旺惊诧不已,只因岳麟这第一条,已经是常人所不敢说。
“大人!您这平倭三策,若是真的张贴出去……恐怕会引起大乱!”
吕志旺低声提醒道:“还望大人三思而后行,不如从长计议!”
岳麟摆了摆手,“尽管去做便是!如今咱们的情况并不乐观,王家那等地头蛇可不会坐以待毙。”
“以他们的手段,定会以大户手中的粮食来节制本官。”
“如今沿海多灾民,没有粮食,百姓们熬不到秋收,他们便可将这口黑锅丢给我。”
吕志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他现在已经投靠了岳麟。
钦差大人出事,大可以回到金陵继续做翰林学士,可他就要被陆仲亨等人清算了。
“大人呦!您都知道王家不好惹,何必跟他们结下梁子?现在可好了,若是引起民变,朝廷怪罪下来……卑职的脑袋不保啊!”
岳麟轻笑道:“吕县令,我这人从没有出卖自己人的想法,这平倭三策,倒是能令咱们扭转颓势!”
岳麟不再解释,而是洋洋洒洒开始继续书写。
——
年初的干旱,山东各地百姓,得到了赈灾粮,只要熬到秋粮成熟,这一年怎么也能过得下去。
威海卫的百姓同样如此,卫所范围内的所有县城,都以购买大户们的粮食为主,先行借给百姓,待到收了秋粮再还便是。
可如今王家一道命令,所有地头蛇们串通一气,全都不卖粮给官府。
百姓们没有了粮食,自然不愿意,而得到的一句回复是——想要买粮?找钦差大人去!
岳麟的名声瞬间在威海卫一落千丈,更有甚者将岳翰林与那些倭寇相提并论。
“大人!您还有心情喝茶?”
老王忿忿不平道:“除了三峰角的百姓,其他县的人都在骂您是狗官呢!说正是有您在,他们才买不到粮食。”
岳麟轻笑一声:“本官就猜到了王家无外乎三板斧。如今粮食是咱们官府的七寸,事关百姓生死和民变与否。”
“只要他出招了,此事便好办许多。”
好办?
老王叹气道:“大人啊,这可不是咱们凤阳县,哪里有粮食救济百姓?粮食还不是掌握在那些个狗大户手中?”
“他们故意不卖粮,就是在逼迫大人您啊!”
岳麟丝毫不动怒,而是将平倭三策递给了老王。
“将这平倭三策贴在各个县城,两日之内必有大户送粮!”
老王看了第一条,已经面如土色,“大人啊!这当真能行?皇上他老人家可是说过……”
岳麟摆了摆手,笑道:“皇上已经传来命令,让我放手去做!”
“既然有了圣旨,咱们自然要闹出点动静,才能不辜负圣恩!”
平倭三策。
其一,威海卫开放海贸,民间商人亦可从事海贸,只需每次交足进出关税,关税份额取货物价值十之一。
其二,海贸者,需持有官府颁发的通行证,此事可去三峰角找钦差岳麟办理。无通行证者,一律视为通倭走私处置。
其三,海贸者,若能斩杀真倭,彰显我大明武功,便可免除关税一次。
大户们傻眼了,这位钦差大人,他是懂海贸的!
每一条,几乎都让大户们心中蠢蠢欲动,如若王家没有与岳麟闹翻,恐怕已经先行去拜见岳麟,求得一张海贸通行证。
可如今已经先行出招,再去找岳麟,难免被下面的大户们看轻。
“岳麟这厮想利用一记猛药来让下面的人听话。”
王家家主冷笑道:“可惜啊,良药苦口,也好看下面的人敢不敢喝!”
“我王家不动,哪一家敢先动,就是犯了众怒!”
王勉冷笑道:“父亲神机妙算,咱们王家在山东扎根多年,其他家早就以咱们马首是瞻!”
“这岳钦差,想的太过天真!”
——
正如王氏父子所说,一日之内,平倭三策并没有掀起太多的浪花。
岳麟依旧被不知情的百姓咒骂,好在钦差大人心理承受强,压根就未当做一回事。
夕阳落日,一架牛车缓缓驶向三峰角,一位头戴斗笠的青年,敲开了县衙大门。
“济南府李家,求见岳大人!”
“我李家愿意遵从平倭三策,求大人赐予我等海贸通行证!”
“我等有家丁及商队,足以自保,甚至能为朝廷效力,斩杀倭寇。”
岳麟此时正靠在太师椅上小憩,老王则一脸懵逼,大人算的太准了,这些大户当真是贪婪之人!
“你们,不怕王家报复?”
“回大人,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李家在济南府颇有威望,若我家投向大人,定会有不少人效仿。”
岳麟当即拍板道:“好!李公子为人痛快,本官给你打个折,二百两银子办个海贸通行证!”
呼!二百两,一个劳什子通行证?
只见年轻人躬身行礼道:“在下李泳江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