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蜜清楚，他让她长大的含义，是不要孩子气了。
提离婚的，是她。
现在不离婚的，还是她。
如此反反复复，实在是孩童行为，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会这么幼稚。
“小白，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低喃着这么一句，姜蜜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落在了江深白的颈窝。
湿湿的，带着一点温度，却是烫到了人的心里。
江深白感受到了，克制着回抱妻子，淡淡一句：“姜小姐，你可以没有我。”
“不可以……我不可以没有你的……小白……”
抱着丈夫的姜蜜，连连摇头否认，双手更加用力了。
她有一种预感，丈夫很有可能……要离开她了。
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是不同的。
“姜小姐，你可以……”
“不可以！小白，我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
几乎听不进去任何，姜蜜打断了丈夫。
跟着语无伦次一般，为了挽留住丈夫，她是撕心裂肺的：“没有你，我可能活不下去，我会死的……”
姜蜜这一态度，真实而又直接，让不少人怔住，受到了丝丝震撼。
唯有江深白，沉默那么一瞬，清楚妻子不是随口说说。
蓦地，他声线微凉，提醒了一语：“姜小姐，别忘记……你答应过什么。”
许是他的语气带着严肃，纵是姜蜜不太冷静，也意识到了什么。
脑海之中，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
【答应我，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不会做傻事。】
【你发誓，若是不遵守誓言，就让你的丈夫江深白……死后不得安宁，被困地狱，再无来世。】
【而你，和他永世相隔，不再遇见，不再相识，不再交集。】
曾经，他逼着她发的誓言，仿佛还历历在目。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布局，断了她的退路。
可是姜蜜，咬破了嘴唇，死死不肯放手：“答应过你的，我没有忘记，只是我不离婚，绝不离婚……”
如果说，这次坚定了离婚的心思，是因着她觉得，他心上没有她。
那么，随着黎曼珍无意间道破了秘密，她发现他的难言之隐，不是借口而不是真相。
他让她……如何还能离婚？
不仅不离婚，她还有心告白，被他擦干净的脸颊，早就遍布了新的泪水。
她稍稍松开手臂，身子微微往后，和他拉开了距离。
由于站的台阶一高一低，姜蜜现在不需要仰头，就可以直视男人的容颜。
他还在病着，容颜有一点苍白，无损半分绝色，反而增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小白，我知道，你不爱我……这场婚姻，是我求来的，也是你赐予我的。”
姜蜜一字一字说着，泪眼朦胧之下，泛着点点刺痛感，已经无暇顾及。
“是我太贪心，对你一直索取，你明明提醒过我，不能太贪心的！小白，我总是不听话，不把你说的放在心上，你一定很头疼，对不对？”
如此问着，却也不奢望男人的回答。
然而，江深白睨着这样的妻子，不忍心过于苛责，几不可闻一叹：“没有，你很好。”
她一贯自卑，哪怕一次次的，他不厌其烦告诉她，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也保持怀疑。
却也因此，令着江深白心生怜爱，放心不下妻子。
听着他的回答，姜蜜哭着笑了，不再去深究什么：“小白，谢谢你，一直给我安慰，鼓励，陪伴……是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在这世上，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小白，我保证不再贪心了，你会不会爱我……我不在乎了，真的！”
在这之前，姜蜜一直自我束缚，画地为牢圈在其中。
这一刻，她想要后退一步，不再思考任何，只想……留住他。
“小白，我一直有句话，想要告诉你……从前，我自卑，怯懦，软弱，迟迟说不出口。”
姜蜜手上还在环着江深白的脖子，红肿的桃花明眸当中，泛起了丝丝的明媚。
嫁给他，是最不堪的时候，却是最美好的结局。
“小白……”
“姜蜜，别说了。”
毫无征兆的，江深白声线淡淡，似乎若有所感，先一步打断了女孩。
闻言，姜蜜微微一怔，身子跟着一颤。
到底，她也才十九岁，还没有成熟到……能够隐藏情绪，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
事实上，曾经在大一的时候，她追逐顾淮墨的时候。
被顾淮墨拒绝，尽管也有受伤，但是还在承受范围……
不像现在，他随口的一句话，轻而易举让她提心吊胆，勉强微微笑：“小白，你猜到……我想要说什么，对不对？”
“也是，掌控人心如你，又有什么猜不到的……”
姜蜜垂下了眼眸，有一点自嘲，又有一点忐忑。
“小白，你不让我说……是因为现在说，晚了吗？”
终究，她是顾忌着他的感受，轻轻地一问。
当众告白这种事，两情相悦的是浪漫，一厢情愿的是浪荡。
按理说，她和他是夫妻，不需要在乎这些。
他是她的丈夫，她作为一个妻子告白，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只是下一刻，男人轻描淡写一回：“嗯，晚了。”
瞬间，击溃了姜蜜的自信心，让她的狼狈无处可藏。
“不晚的，只要……你愿意，一切还来得及！”
姜蜜像个固执的孩子，跟大人要不到糖果，就一直不肯撒手。
“姜小姐，是你提的离婚。”
江深白深深凝视着她，态度没有软化，提醒了她这一点。
立刻，姜蜜急急解释：“是我太冲动，不够相信你……小白，你就当我脑子坏了，忘了这件事，好不好？”
许是姜蜜和江深白这对夫妻，外形上差距太大。
一时间，围观的人迟迟没走。
聆听着姜蜜一再挽留， 众人看看两人，不免暗暗点头。
的确，只有脑子坏了，才会提出离婚……拥有这么绝色的老公，那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别的不说，就冲着这张脸，怎么舍得说出“离婚”二字的？
“姜小姐，这世上之事，不会事事如你所愿……离婚，对你而言，未尝是件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