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妻子年幼，有些不谙世事，天真而又单纯。
他说，妻子因着外貌，多少有点自卑，缺乏自信。
他还说，妻子傻傻的，容易胡思乱想，让人操心。
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楚衍已经见识到了。
三哥说的那些，一点也没错。
所以，这么一个蠢笨，没性格，其貌不扬的人，怎么就入了三哥的眼？
就他了解，三哥那个人，选妻子的标准，就算不是眼高于顶，也该追求完美的。
再一次，楚衍想不通了。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随你怎么认为，赶紧签字吧！”
如今，三哥终于打算离婚，身边又有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似乎是叫……姜樱？
长得还行，真心爱慕三哥，和颜溪一个类型……总而言之，她比姜蜜强多了！
“我要见他……”
却是姜蜜，没有下笔签字，而是呢喃了一声。
“……什么？你要见三哥！姜蜜，你差点害死三哥，还嫌不够吗？”
一提起这点，楚衍就又来气了。
闻言，姜蜜脸色苍白，唯有一双桃花明眸，紧紧盯着楚衍：“他……他怎么样了？”
想起刚刚，楚衍透露的，姜蜜只觉自己没出息，一颗心绷紧：“他发病的时候，真的……很疼吗？”
听着她一说，楚衍蹙了蹙眉：“不然呢，三哥天生心脏病，又被江家那些人磋磨，早就病入膏肓！他现在的情况，早就不容许发病，每一次发病，都是接近死亡……”
话顿，他察觉女孩一脸错愕，跟着流露出了后悔。
后知后觉，楚衍明白了什么，语气涔出了嘲弄：“姜蜜，你和三哥一年多夫妻，连这点也不懂……”
不用说，必然是三哥隐瞒，没有告诉姜蜜。
一直以来，姜蜜多少知道，江深白心脏不好的时候，必然十分难受的。
以及……他服用的药，是被动过手脚，能够抑制疼痛。
她知道，衰竭的心脏，让他备受折磨。
只是……她不知道，他疼到了生不如死的程度！
记忆当中，他就连咳血的时候，也是淡然自若的，令人窥探不出情绪。
耳畔处，楚衍嗓音凉凉的：“依我看，他就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姜蜜怔怔的，他这一次发病，是和自己有关。
早知道……他饱受病痛折磨，她就不强求了。
不就是不碰她，为了颜溪利用她，他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好了。
总不过，过去的一年多婚姻，是她一生之幸。
梦醒了，和平离婚就好，又何必……故意刺激他，害的他发病住院！
哪怕不再是夫妻，她也不希望他死，只希望……他长命百岁。
“好了，别再浪费时间了。你签了字，我还要带回去给他！”
楚衍对于姜蜜没什么好感，催促了一遍又一遍。
就看，姜蜜垂下睫毛，沉默了好久。
“不见到他，我是不会签字的！”
蓦地，她表明了态度，声音有点沙哑，却又满是坚定。
见状，楚衍神情复杂，姜蜜想见三哥，这点在三哥预料之内。
三哥说过，妻子要想见面，就让他告诉病房的位置。
问题是楚衍，不想告诉姜蜜，有心隐瞒了她：“三哥在养病，他不想见你……”
他不想见她……
姜蜜心口一痛，泪珠断了线一般，扑簌簌下落：“他不想见我……”
“哭什么，你这样有意思吗？是你害的三哥住院，他现在见了你，万一再受刺激，岂不是又要抢救一回！”
原本，楚衍就有点心虚，女孩再一哭，更加心虚了。
三哥的意思，姜蜜想要见他，随了她就是。
“反正注定离婚，你就别再打扰三哥了！”
楚衍狠了狠心，大不了被三哥处罚一顿。
“而且，三哥身边有人陪，他不想见你，也不需要你！姜蜜，你要不想害死三哥，就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放他一条生路……”
随着楚衍如此一说，姜蜜身子颤了一颤。
冬日，寒风乍起。
明明，她身形有点胖，怎么也算不上单薄，偏偏给人一种……随时倒下的薄弱感？
“好……我签……”
姜蜜声音满是哭腔，一字一字艰难落下。
泪水一颗一颗，打落在了离婚协议上，模糊了一瞬视线。
几乎不知道，她怎么签下名字的。
脑海里面，回荡着楚衍一字一句，陪伴在他身边的……该是颜溪吧？
也是，夫妻一年多，她带给他的只有丑闻，让他沦为一个笑话。
她是一个拖油瓶，让患有心脏病的他，一次次雪上加霜。
“我这样的人……是不该让他看见……以免污了他的眼……”
回忆如潮水，几乎压垮了姜蜜，差点支撑不住。
她看着离婚协议上，男女双方一一签了字，只是被泪水打湿了。
下意识，她的名字打湿了没关系，他的名字打湿了，想要擦一擦。
不擦还好，一擦弄脏了他的名字。
一时间，姜蜜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还没有大人指责，自己就先破了心理防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道歉，卑微的无可救药。
这一幕，吓到了楚衍：“喂，你还好吧？我只是让你签字，别的没做什么……”
姜蜜摇了摇头，只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好，像一个废物一样。
到底，她把离婚协议递了过去，同时……一颗心沉寂，失去了希望一般，麻木的没有知觉。
倒是楚衍，接过了离婚协议，连忙就想离开。
不想才一发动车子，余光瞥着仿佛失去灵魂了的女孩，抽了抽鼻子开口：“他不想见我，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声？”
楚衍一怔，轻咳了一下：“嗯，你说。”
“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一直让他丢脸。旁人说的没错，是我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
姜蜜咬破了唇瓣，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声音仍是干枯的：“这场婚姻，无论他……是不是一场利用，我都很满足。”
“真的，你告诉他，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此生，嫁过他为妻，是姜蜜之幸。”
“离婚后，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养病，换心手术顺利，余生百岁无忧，良人相伴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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