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隐隐的，他听到自己的回答，寥寥一个字。
“小白，你狠心的时候，还真是……无人能及。”
姜蜜低低呢喃，这一刻的感受，言语形容不出。
他明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是要让人碰了她。
碰了她，她就被人弄脏了，他也就不会要了！
“可是小白，我还是想说……今夜之前，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嫁你为妻，是姜蜜一生之幸。当初，是我出于自私，强娶了你入赘……”
心底空荡荡的，姜蜜十分清楚，这次无路可退。
“今夜，既然要结束，就也让我……结束吧！”
“江深白，我放过自己，也放过你了，珍重。”
一语毕，姜蜜颤抖着手，结束了通话。
挂断前一秒，她依稀听到，男人清冷的嗓音，熟悉而又寂寥。
“姜蜜，往前走，别回头。”
死死攥着手机，姜蜜心头有一块空空荡荡，像是被虫子啃下了空缺。
“往前走……别回头……”
重复念着这一句，姜蜜突然泪流满面。
“蜜宝，别哭，你还有我。”
终于尘埃落定，厉北城低头打量女孩，轻声给予安慰。
他的心底，早在当年雨夜，被少女救下的那一刻，就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点一点发芽。
如今，历经阴差阳错，他找回真正的少女，又把她重新拥入怀抱。
那颗发芽的种子，再一次开始滋长。
姜蜜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黑暗：“带我走……别在这里……”
若是再不走，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后悔。
每次遇上丈夫，不……很快，他就不是她的丈夫了。
意识到这点，心口又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疼刺疼的。
尽管一开始，她就有自知之明……他宛如天上的皎月，她不自量力摘下，总有失去的一天。
这一天，终是到来，她比她想象当中……更加难以承受！
不能留下，她不能再在这里，每次对上江深白，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她害怕，自己一旦后悔，就会控制不住上楼，对他进行乞求！
毫无尊严，卑微入骨，无可救药……那样的自己，只会让他看不起！
“好，我们走。手机给我，别伤着手——”
眼看着女孩下定决心，厉北城微微松了一口气。
睨着她手指泛白，死死攥着手机，他哄着她拿走了手机。
同时，也有一点私心，他不想……她再联系江深白！
收好了手机，厉北城抱着她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他察觉有人注视，冷冷一瞥傅书颖。
立刻，傅书颖缩了缩，近乎缩成了鹌鹑。
到了这一刻，傅书颖再怎么否认，也不得不承认……厉北城对于姜蜜，怕是不止是利用！
他的心疼，呵护，关心，一点也不是假的。
只是利用，做不到这一步……
如此一想，傅书颖心口一跳，脸色微微一白。
厉北城在乎姜蜜，为了姜蜜出气，会不会……真的对付傅家？
这一可能性，看起来不太大，却也不容疏忽！
望着厉北城的背影，傅书颖被他踹过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
被他踩过的手，更是泛起红肿，这让她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勇气开口。
不敢找厉北城，她思考了一番，眸光微微一闪。
下一刻，转身也重新上楼。
为今之计，她能够求助的，也就只有姜樱。
虽然说，姜蜜不清楚发什么疯，满心针对姜樱。
没关系，姜樱的母亲，是姜蜜信赖的小姨。
就让姜樱打个招呼，若是厉北城对付傅家，黎曼珍联系一下姜蜜。
到时候，姜蜜劝一下厉北城，也就相安无事。
再不然……
傅书颖咬了咬唇瓣，想起了江三公子。
厉北城抱走了姜蜜，今夜发生什么，猜也猜得到。
江三公子有了颜溪，却又提及姜樱冲喜……她试着献身，也许不是没有机会？
……
顶楼，房内一片寂静。
“先生……”
凝着先生清瘦的身姿，颜溪小声一唤。
刚才电话里面，姜蜜一字一句，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了断，和先生彻底的了断。
颜溪清楚，姜蜜深爱先生，声音饱含着痛苦，不舍，难过。
相比之下，先生还是清清冷冷的……按理说，她应该安心，却又说不出原因，滋生了浓浓的不安。
这时候，姜樱也出现了，站在门口处。
“白老师……”
到底，姜樱不如颜溪有底气，多少有些忐忑。
“表姐刚走，表妹又来纠缠，你们姜家真有意思！”
颜溪不掩饰嘲弄，对着姜樱一说。
对此，姜樱挺直脊背，冷静纠正：“姜蜜是姜家人，我不是！”
确切一点，她没有生父，从小只有母亲。
每次问起母亲，关于父亲的消息，黎曼珍唯一透露的，就是生父姓姜。
姜，和姜蜜的父亲一个姓氏，只是一个巧合！
她的解释，不是给颜溪的，颜溪也不上心。
总不过……随着她出现，先生做出了离婚决定。
以后，先生的身边，就只有自己，不是吗？
只是先生一再沉默，如果放在当年，她一点也不顾忌，上前直接抱住他。
却在这一刻，颜溪隐约察觉一点。
先生对于姜蜜……也许，存在一些不同？
思及此，颜溪开始心慌，朝着他走近：“先生，你在想什么？”
江深白不予理会，鸦黑睫毛垂落，落在手机屏幕上。
脑海之中，关于妻子的一字一句，还在盘旋着回荡。
算着时间，她和厉北城现在……该是到了哪里？
第一步，是上车，第二步……是去酒店，还是厉家？
亦或者……就在车上，成就了好事？
纵是打了解药，姜蜜需要一个男人，他清楚……这一次，她不是玩笑，而是认真的！
坏孩子，做起坏事时，是不计后果的。
更何况……是他逼着她，落在了厉北城手上！
厉北城又惦记着她，必然一心想要得到……
“樱樱……”
这时候，傅书颖出现，停在了姜樱身边。
看见她，姜樱心思一转，有意无意一问：“姜蜜呢，她还在楼下吗？她让厉少抱着她，两人说是开.房，万一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