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设想过无数次,再次重逢的时候,一定呈现自己最好的模样。
可是回想刚才,她都在抨击姜蜜,像是一个怨妇一般,背后说人长短的。
难怪,白老师理也不理自己,还要驱赶自己!
在场的,她了解傅书颖,彻底惹了白老师厌恶,算不上什么威胁。
剩下的,一个是姜蜜,姜蜜最大的威胁,就是身份上的优势。
她占据着白老师妻子的位置,这是一个难题。
此外,就是另一个陌生女孩,看着梨花带雨,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她和自己一个类型,却又让她危机满满。
看起来,她和白老师关系匪浅,怕是白老师的前任。
隐隐的,她回忆起了初见,樱花树下的白老师。
那时候,他靠着樱花树,看着一个方向出神,樱花瓣如雪洒落。
她痴痴看着他,只觉人间绝色,忍不住问他:“白老师,你是不是……在等人?”
否则,清绝的容颜上,怎有淡淡的黯然。
“也许吧,我在等人。”
和他的对话,姜樱记得一清二楚。
他这么回答,她下意识追问:“白老师,你在等谁?”
初次见面,她无比清楚,自己一眼钟情。
听着他在等人,心底涌出的是羡慕,同时还有谴责。
羡慕被他等的人,也谴责被他等的人……对方怎么舍得丢下他,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的回答,纵是过了几年,仍是刻骨铭心:“我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一开始,她不怎么懂,后来细细思量。
她想,白老师在等的,多半是个女孩,还是心爱之人。
对此,她有点难过,又有一点窃喜。
难过的是他有心爱之人,窃喜的是……对方走了,自己就有了机会。
只可惜,她再到樱花树下,白老师再也不曾回来。
唯有漫天的樱花瓣,下了一场樱花雨,从此……念念不忘。
人人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念着他,一年就是几年,终于几年后,再次重逢了他。
然而,命运给她开了最大的玩笑。
原来,他早在冥冥之中,来到了她身边……却又被她亲手推开了!
“先生,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这么惩罚我,我会受不了的……”
颜溪泪水涟涟,怎么也不肯离开。
暗卫跟着江深白多年,自然也知道颜溪,一时没下重手。
眼看着先生不予理会,带着姜蜜进了房间,还要关上房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生时,日日与君好……”
蓦地,颜溪含着撕心的哭腔,念出了这一首情诗。
这首诗……
登时,姜蜜身子还在灼热,理智也受了影响。
听着这一首诗,宛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淋下,恢复了一点清醒。
她微微一颤,抱紧了男人的脖子,望向门外的颜溪。
两两对视,颜溪漂亮的脸上,苍白而又情深:“先生,这首诗……你还记得吗?在我给你写的日记上,你还给了我回应!”
姜蜜的一颗心,缓缓地下坠,有了不好的预感。
却在下一刻,颜溪声音沙哑,念出了江深白的回应:“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恨不同生时,日日与卿好……”
“先生,你爱我,我知道……你一定爱我!”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颜溪语气坚定,流露着绵绵情意。
她的先生,清冷如雪的男人,遇到万事波澜不惊。
曾经,她无数次想象,先生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他亲手回应了她的情诗,热烈而又亲密。
如果这都不算爱,先生现在对于姜蜜,同样也不是爱情!
姜蜜心跳如鼓,整个人再次不安。
给她吃了定心丸的,还是丈夫漫不经心的回答:“只是随手写的,不代表什么。”
……是这样吗?
许是太没自信,姜蜜不太相信,颜溪更是不相信:“先生,你骗的了自己吗?那种情诗,怎么可能随手写的……”
石光电火间,颜溪抓到了一抹真相,一下子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姜樱心头一紧,确认了颜溪就是白老师的前任。
傅书颖则是咬着唇瓣,清楚自己和江三公子的可能性,又要小了一些。
原来,江三公子喜欢的女子,是和樱樱一样的类型吗?
就在这时,颜溪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哭又笑的道:“先生,你刚刚醒来,看到我的时候,是那么高兴,容许我亲近,你还抱了我……”
“可是一转眼,你就一再疏远,还拿着姜蜜作为借口……是因为你的心脏病,你活不了太久了,你担心我伤心是不是?”
“先生,你在用这种方法,逼着我离开你!你逼着我接受,你不爱我的谎言,你是在害怕……害怕我不走,守在你的身边,让你放心不下!”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姜蜜都能不为所动,抓着丈夫不放手。
那么这一刻,颜溪这么一说,她身子一僵,手上力气不足一般,慢慢松开了丈夫的脖颈。
是了,颜溪的这种猜测,真的不无道理。
厉北城带着她,刚刚到了房间,她见证了丈夫和颜溪的重逢。
当时,他的反应不是假的,看着颜溪出现,流露出了笑意。
颜溪扑向他的怀抱,他也不拒绝,默许了一切。
更有不久前,她冲入楼上,撞见的那一幕。
反转再反转,姜蜜有些不敢深想,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问丈夫,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你在利用我演戏,逼着颜溪离开吗?
你就这么……深爱颜溪吗?!
只是她不敢,担心一问出口,得到肯定的答案。
脸颊轻轻贴上他的胸膛,闻着清冷的药香,姜蜜闭上了眼睛。
舍不得,她舍不得他啊!
纵是演戏一场,她没关系的,愿意为他所用。
只要他的怀抱,让她继续逗留,就算……就算留下颜溪,也是没关系的!
背后,颜溪说的一句句,落在江深白耳畔,多少有些讶然。
他讶然,自然不是颜溪说对了,而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