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心脏,只觉沉甸甸的,忍不住又想……他呢,他一次次犯病,该是多么的不舒服?
下意识,姜蜜起身,想要去找他。
却一想到,他明知道药有毒,还一次次服用。
她又止住了脚步,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期然,她视线落在一处,放着一瓶瓶红酒。
姜蜜跳了过去,打开红酒一饮而尽。
她喝的又快又急,酒精一点点起效,麻痹了一些清醒。
不知怎么,脑海深处一个念头,像是疾风骤雨一般,深深侵袭了姜蜜。
“不能……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
断断续续呢喃着,姜蜜丢下了红酒,不顾脚上有伤,忍着疼痛出了房间。
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景象。
她造成的一地狼藉,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江深白……”
心口密密一疼,姜蜜先去了男人的房间,重重敲着房门。
久久的,没有人回应,姜蜜拧上门把,直接打开了。
诺大的卧室,清冷而又孤寂。
明明,江深白一直住在这里,却是不留什么痕迹。
一如他的人,过来世上走一遭,仍是寥寥一个人。
她想,终是无法狠心……恨他。
蓦地,姜蜜再一转身,到处寻找一圈:“江深白,你在哪里?你出来……”
待着找不到,确认男人不在江宅。
半醉的姜蜜,突然乱了心跳:“你走了……是不是……你走了……”
江夫人下毒,江深白一早知道,还是服用下去。
江深白,他会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心死如灰?
一如当初,她发现黎曼珍的真实面目,曾经一度绝望。
黎曼珍只是她的小姨,江夫人可是江深白的亲生母亲!
也许,他就是太绝望,才不在乎生死了。
原本,这是一个肮脏的秘密,他不曾提及。
而她,私下找了沈修言,检查发现了秘密!
她是他的妻子,对于他黑暗的遭遇,应该心疼他,安慰他,陪着他。
结果呢,她只顾自己的感受,不理智的和他发火,拒绝他的关心,还摔了他煮的粥。
姜蜜啊姜蜜,你做了什么啊?!
“是我不好……我逼走了他……”
几乎含着哭腔,姜蜜踉踉跄跄下楼,穿过了空旷客厅。
打开大门,扑面一股子寒意,路灯散发着暖黄的光芒。
夜色茫茫,看不见人影,姜蜜失去力气,蹲在了地上,又抱膝环着自己。
她好糟糕,糟糕透了!
长得胖,性格矫情,又有些任性……他是对的,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如今,他走了,不要她了,这是再正确不过的。
“呜呜……”
想通了所有,姜蜜失声痛哭,撕心裂肺一般。
她一心沉浸在悲伤,也就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花坛边上,站着一道身影。
不久前,回想着小妻子激烈的反应,江深白心脏涌出不舒服。
随后,迎着漫漫夜色,他走出了江宅。
恰逢,暗卫汇报工作,他停在了这里。
“主子,姜氏公司的问题,现在越来越严重,黎曼珍能力不足,支撑不了太久。”
暗卫恭敬说着,江深白听的漫不经心。
最后,他淡淡一说:“无妨,先不必插手。”
待着姜氏在黎曼珍手上败落,就是小妻子接手的时候!
属于她的,就该夺回来。
“主子,还有江家,按照您的意思,埋伏好了所有。”
提及江家,江深白眸子一凉,只觉心脏隐隐疼痛。
“嗯,我知道了。”
江深白应了声,脸色泛起苍白。
“咳咳……”
不期然,他以拳抵唇,咳嗽了几下。
见状,暗卫肃穆的脸上,流露一点担忧:“主子,您这次的心脏检查,结果显示……”
暗卫停顿一下,有点说不下去。
对此,江深白垂下鸦黑睫毛,平静的一问:“我的时间,还有多久。”
暗卫低头,如实的回答:“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够了。”
明明,三个月的时间,指的是他的生命。
然而,江深白仿佛不是谈论自己的生命,而是谈论天气一般,情绪不见半点起伏。
“咳咳……”
凉凉夜风吹拂,江深白刚刚停下的咳嗽,再一次发作。
这次,咳的有点长,像是止不住。
江深白拿出一块手帕,捂在了薄唇上。
喉间淡淡腥甜,涌现了出来。
放下手帕,他一点不意外,窥见了点点血迹。
“主子,换心手术……”
“我说过,不准再提,你自己下去领罚。”
暗卫忍不住出声,江深白打断了他,嗓音清冷无温。
“可是主子……”
主子的身体,他们所有人挂心。
而他,作为守着主子的暗卫,眼睁睁看着主子一次次发病,却又无能为力。
这次,他纵是冒着惩罚,也要再次提醒。
却在下一刻,江宅大门突然打开,从中跑出一个女孩。
见到她,暗卫察觉到,主子投去了注意力。
“主子,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姜小姐。她是您的妻子,您何不为了她,尝试一下手术……”
耳畔处,他亲手培养的暗卫,突然变得话多。
他的视线,落在了前方,看着女孩一脸茫然,寻找不到自己,蹲在地上大哭。
突然间,江深白闭了闭眼,心上浮出一丝烦躁。
在这世上,他没什么眷恋的,无人改变得了他。
“主子,您不在了,姜小姐怎么办?”
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传到了这边。
江深白一边听着,一边打断了暗卫:“今夜,你的话太多了。”
察觉主子情绪不稳,隐隐有了松动,暗卫再接再厉:“主子,没有您护着,姜小姐万一被人欺负……”
“不会。”
这一次,江深白声线寂寂,诉说一语事实:“届时,她发生什么事,你们护着她。”
话顿,他几不可闻一叹,染上淡淡的无奈:“其余时间,她总要学着长大,谁也不能护她一生。”
然而,暗卫不死心,冒险继续开口:“主子,姜小姐患有抑郁症,会比平常人难过……”
像是配合暗卫一般,女孩哭的一抽一抽,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夜风寒凉,她还没有穿外套,也不担心生病。
吃药的时候,她又怕苦。
思及此,江深白神色一敛,轻描淡写一回:“再难过,也有遗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