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沈修言惊呆，这是什么操作？！
却是江深白走近，语气一成不变：“刚刚，得罪了。”
对此，沈修言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没……没事……你也不是故意……啊！”
“咔嚓一一”
还未说完，又是一道清脆的声响，江深白出其不意伸手，帮他接上了脱臼。
太过突然，沈修言惨叫一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点丢人。
“江三公子，姜蜜她……很在乎你。”
为了转移话题，他看向了姜蜜，匆匆这么一说。
“我知道。”
相比之下，江深白一再波澜不惊，像是什么也影响不了他。
“药有毒，你不能再吃，否则……”
沈修言想说，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却又想起他的情况，默默咽了回去。
毕竟，他现在就有性命之忧！
对此，江深白有所察觉，轻描淡写的承认：“你所想不错，我活不了多久。”
这还是第一次，看着有人谈论生死，仿佛谈论天气一样。
难怪，姜蜜放弃了顾淮墨，却又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了另一个人。
纵是同为男人，沈修言不得不承认。
爱上江深白，太容易。
“这一点，别告诉她。”
听着他的叮嘱，沈修言欲言又止，委婉的提醒：“江三公子，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太久。你现在的状况，必须接受治疗，而且不是保守治疗……”
他想，他终于明白，姜蜜为什么要找擅长心脏手术的医生。
江深白的情况，非做手术不可！
“迟了，不必了。”
寂静二字，道尽了凉薄。
闻言，沈修言一怔，江深白身上毫无生机，明显认命一般。
眼看着，他抱起姜蜜一转身，缓缓走出了视线。
“江三公子，如果你出事，姜蜜她……接受不了的。”
有些事，沈修言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江三公子，我多少了解她……她死心眼，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一开始，你放弃治疗，就不招惹她……你招惹了她，又丢掉了她，她会死的！”
“江三公子，我也看得出，你对于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你的生，代表着她的生，为什么不试试呢？”
远远地，江深白似乎听到，又似乎没有听到，脚步没有停留。
不知名落叶，随风一直飘荡，增添了一抹萧瑟。
良久，沈修言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作为心理医生，他和江深白第一次接触，却又瞧不出什么情绪。
江深白城府太深，几乎隐藏了自己。
唯一能够确定，他对于姜蜜不是可有可无，却也不是视若珍宝。
否则，他怎会放弃治疗，选择接受死亡。
更甚至……他有种错觉，这世上的人事物，对方没有丝毫的留恋。
死亡，放在江深白身上……像是一种解脱？
结合不久前，姜蜜胡言乱语之下，透露出的讯息。
也许，从一开始，江深白就知道了……他服用的药有毒！
他知道，却又继续服用，丝毫不上心。
也是这点，深深刺激了姜蜜，让她无法接受！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蓦地，沈修言叹息了下，转身上车离开。
……
姜蜜浑浑噩噩，被丈夫抱回了家，接连做起了恶梦。
梦里，一会儿是父母离世，一会儿是黎曼珍的丑陋。
偶尔的，还有姜樱认出了江深白，两人在一起依偎。
最恐怖的，则是最后一幕。
江深白一边咳血，一边吃着毒药，江家一家人围绕着，个个笑的扭曲而又开怀。
而她，拼命拉着他的手，哭的撕心裂肺：“不要吃……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你死……”
偏偏，没什么用，江深白一直吃着……吃着吃着，倒在了地上，闭上了清雾般的眸子，再也不曾睁开！
“不要——”
毫无征兆，姜蜜睁开了眼睛，双手在半空挥舞。
入眼处，暖黄灯光的房间，雪白干净的天花板。
她脑袋针扎一样，泛起丝丝疼痛。
揉了揉脑袋，她回想了一下，脸色猛地僵住。
不是梦……不是梦！
是真的，江深白服用的药，一直被江夫人下毒……
“小白……”
她反应过来，急急唤了一声，没有人应答。
下意识，她不顾穿鞋下床，推开了房门：“小白……小白……小白……”
一声声呼唤，响彻了整个江宅。
最终，厨房的方向，走出了芝兰玉树的男人。
“姜蜜，怎么了？”
他淡淡一问，恍若无事一般。
立刻，姜蜜踉踉跄跄下楼，江深白有心阻止，已经来不及。
“咕噜一一”
下一刻，女孩脚下一拐，整个人滚下了楼梯。
“姜蜜……”
江深白大步上前，女孩滚在了脚下。
“小白……”
她的嘴里，还是呼唤着。
立刻，他抱起她，放在了餐桌上：“哪里受伤，告诉我……你说你，是在和谁急。”
姜蜜坐在餐桌上，几乎一言不发，任由男人检查。
幸好，许是滚落的角落，又许是她身子肥胖，没受太大的伤。
只有额头，膝盖，胳膊肘，擦伤泛起一片红。
随后，江深白打开药箱，取出了药膏一类，就要给她上药。
“小白，我不上药。”
意外的，姜蜜再一开口，声音是沙哑的，语气透着固执的倔强。
江深白略略一怔，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强行就要上药。
“哗啦——”
不期然，女该突然发了脾气，伸手把药箱推到了地上，摔了七零八落一地。
气氛僵住，两两沉默。
“小白，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姜蜜一字一字再问，死死盯着男人的容颜。
江深白鸦黑睫毛垂落，几乎一语不发，又要给她上药。
立刻，姜蜜劈手夺过药膏，又摔到了地上。
“我不上药，反正死不了。”
如此说着，姜蜜指甲掐入掌心，一字一顿再问：“江深白，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的？”
江深白微微抬眼，淡淡注视着她，像是在注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姜蜜脑海最后一根弦，没有预兆的绷断了。
片刻，江深白终于开口，平静一如往日：“姜蜜，别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