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患上轻微抑郁症。关于谣言，我问过也了解过，她喜欢颜值高的人，高调砸钱追星，此外再无其他——”
澄清这一点，沈修言蓦然回首，深深看着青年，突然微微一叹：“淮墨，你知道吗？你讨厌姜蜜，可在她的心底……你曾是她唯一的光。”
闻言，顾淮墨微微一怔，一时无法理解。
直至，听着下面一句句：“你可能记得，也可能忘记，我曾经提过，我的一个病人，她患有抑郁症，有天喜欢上一个男生，只要一见对方，心中便会充满欢喜。想来，错的是我……我告诉她，多多接触喜欢的男生，有利于早点治愈。”
“那时候，她经常找我诉说，关于男生的一点一滴，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爱好。她……很自卑，不奢望真的恋爱，只希望天天看着男生。”
许是得知，男生就是自己，顾淮墨脸上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淡漠，一点点发生转变。
甚至，他在思考，沈修言口中的姜蜜，和他认识的姜蜜，是同一个人吗？
“淮墨，我知道，你不相信真心。旁人如何，我不了解，可是……姜蜜，她从始至终，满怀真心喜欢你！因为你的出现，她后期一直稳定，抑郁症没再加重。”
“她真的……患有抑郁症？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再一次，听着姜蜜患有抑郁症，顾淮墨下颌紧绷，想起自己的童年，贫穷，冰冷，压抑。
久而久之，积攒不少负面情绪。
可是姜蜜……她不是小公主吗？
她嚣张，肆意，跋扈，人人厌恶她，却又忌惮姜家，不敢得罪她。
这样绚烂的人生，她又有什么抑郁？
然而，他又知道，沈修言不会说谎……更知道，能让沈修言再三维护，必然与众不同！
恍然间，脑海一些忽略的记忆，慢慢的涌现。
他记得，姜蜜由于身上肥胖，不少人明里暗里冷嘲热讽。
包括他的舍友，姜蜜追他的一年，经常各种不堪的辱骂。
骂她什么呢？
【姜蜜，你不看看自己，长得让人恶心！】
【姜蜜，你胖得像头猪，配得上淮墨吗？】
【姜蜜，你真是不要脸，活着浪费空气！】
一字一句，他当时，或许有过制止。
偏偏，从未放在心上。
不得不承认，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相信所谓的谣言，带上伤人的偏见。
换言之，他对于她的喜欢，从来弃若敝履。
毕竟，那是姜蜜，花心而又滥.情的姜蜜。
小小的年纪，她追过多少男人？
她喜欢他，多半源于自己这张脸，没多少真心。
“没想到，世界真是小，你和她……竟然存在这么一段渊源！”
沈修言感叹一说，只觉世事无常。
“当时，我还在想，姜蜜喜欢的男生，但凡不那么肤浅，在乎的不是外表。便是一块石头，也有可能捂热……淮墨，她没有那么不堪。”
“你讨厌她，没关系。只是哪怕……看在曾经，她有过的一片真心上，别诋毁。”
彼时，顾淮墨说不出什么滋味，下意识一问：“后来呢？”
“后来？”
涉及姜蜜的隐私，沈修言不欲多说。
只不过，面对顾淮墨，也就稍稍透露一点：“后来，没什么，她突然……和江三公子闪婚。这一点，你应该听说，我到现在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在那之前，她还认真告诉我，想再告白一次。更重要一点，她短时间，抑郁症一下子加重，和我断了联系——”
顺着沈修言说的，顾淮墨思绪翻转。
当时，姜蜜纠缠长达一年，他心生烦乱。
后来，她突然消失，他只当得不到自己，用尽了新鲜感，还长松一口气。
如今，被人告知，她抑郁症加重——
一年前，她停止纠缠，正是嫁给江三公子的时候。
听说，她抢走江深白，表妹差点订婚的未婚夫，逼着入赘姜家……所以，她的抑郁症怎么回事，为什么加重？
如果，她喜欢他，确实出于真心。
那么这片真心，因为什么停止的？
不知不觉，顾淮墨心神不定，仅是频频怀疑……真的是姜蜜吗？
“她这一次出现……”
无意识，顾淮墨随心一问。
就看，沈修言透过落地窗，俯瞰下面缩小的街道。
“她是我的病人，她出现……自是为了治病。”
言简意赅一回，没再过多透露，事实上……如果不是实在巧合，他应该保护姜蜜的隐私！
“像你一样，你这次出现，不也是治病？”
沈修言说着，重回办公桌前。
望着顾淮墨，再次言不由衷：“当初，我还想着，但凡……那个人施舍一点温柔，她肯定好上不少。”
“自然，她后面抑郁症加重，和你无关。不过么，不难猜测，必然遭受什么重大打击——”
至此，话题也该停止。
仅是纯粹的，沈修言存在一点疑惑：“她爱慕你，整整一年时间。你当真，不曾感受到……她的真心吗？听你刚才，你对于她印象，似乎极为糟糕——”
顾淮墨鸦黑睫毛一垂，一时无从回答。
该怎么回答？
和旁人一样，他一早先入为主，否定她的存在，次次避之不及，唯恐沾染分毫！
“罢了，这种事，不可强求。总不过，该过去的早已过去，她在乎的人……已不再是你。”
沈修言倒了杯水，和姜蜜的重逢，虽然对话寥寥，却也察觉一点。
姜蜜愿意再次治疗，离不开她丈夫的缘故！
便是顾淮墨听着，形容不出感觉。
爱慕他的女生，数不胜数。
印象深刻的，没几个。
大多女生，在他的面前，为了留下好印象，表现无不处处完美。
她们当中，有漂亮的，善良，温柔的。
现在回想一遍，他印象最深的，竟然还是姜蜜！
不同的是……过去印象深，是出于厌恶。
现在印象深，则是出于复杂。
“不谈她了，谈谈你。淮墨，你当真……要回顾家？”
蓦地，沈修言认认真真一问。
立刻，顾淮墨收敛思绪，眼底掠过一丝寒凉：“嗯。”
“这几天，我一直在关注，担心你……不会那么顺利！你的黑料，现在频频空降热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