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蜜颤着睫毛,声音也在发抖:“够了,别说了!”
见状,厉北城语气再度寒凉,涔出一缕逼迫,教她认清现实:“怎么,你还不明白?他只是把你当成棋子,而不是妻子……”
“厉北城,你说够了没有?棋子也好,妻子也罢,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你没有资格……更不配插手!”
冷冷打断他,姜蜜眸心流露一抹憎恶。
旋即,她一心想着远离厉北城,刚从地上爬起。
幽冷一语,宛如蛇吐信子,獠牙浸染毒液,深深刺入她的血肉:“昨夜,你在我身下的时候,我拨通了江三公子的电话……”
“你说什么?!”
姜蜜身子一僵,不可置信抬头,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厉北城,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蜜宝,你就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睨着女孩的绝望,厉北城随手撩起她海藻一样的长发,温柔别在了耳后。
此刻,姜蜜整个身心,只在江深白知道了这件事上,无心阻止他的触碰。
仿佛提线木偶,他问一句,她跟着接口:“他……说了什么……”
“从始至终,你的丈夫江三公子,没有开口一个字。蜜宝,他就是个没心的人,哪怕……他的妻子,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也是不闻不问的——”
“啪——”
还未说完,姜蜜再次一巴掌,重重甩在他的脸上。
血液翻腾,她痛苦,绝望,愤怒,浑身上下泛起颤栗,声音近乎尖锐嘶哑:“厉北城,你怎么可以……让他亲耳听到?你真让我恶心!”
无法想象,这一通电话,是多么不堪入耳。
脑海一片空白,她无法思考,江深白在那一刻,会是什么心情。
纵是这场夫妻,只是名义上的,面对妻子的出.轨,野男人的挑衅,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还有……他的心脏,孱弱而又病重,经不经受得住?
林林总总,迫使姜蜜只觉身在地狱,再也无从逃脱!
“这种事,听到如何,不听到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除非……你想要瞒着他。”
舌尖顶了顶口腔,厉北城说出女孩心中所想。
“我……”
姜蜜脸上没有血色,凄冷惨白如雪。
诚然,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江深白,甚至……害怕让他知道!
不曾想,厉北城以着最为不堪的方式,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我的蜜宝,你为何还是不相信,江三公子根本不在乎这些!”
下一刻,厉北城凑近她,叹息着一说。
就看,姜蜜久久僵住,任由脑海一幕幕浮现。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他是在乎的!”
蓦地,姜蜜溢出哭腔,固执抗拒着厉北城的蛊惑。
如果不在乎,他不会亲手验身,夸赞她是干净的孩子。
如果不在乎,他不会细心叮咛,远离其他男人,保持该有的距离。
如果不在乎,他不会亲吻她,拥抱她,纵着她,提醒婚姻存在期间,守好自己的清白。
可是这些,却在昨天夜里,被厉北城摧毁。
在这一刻,姜蜜有种预感。
江深白对于她的在乎,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坏孩子,她不是好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
明明,他给了她机会,她不懂好好珍惜,任性闯了大货。
“蜜宝,事已至此,何必自欺欺人!”
耳畔处,厉北城还在步步紧逼。
“别叫我什么蜜宝,恶心!”
冷冷瞥他一眼,姜蜜伸手一推,后退拉开距离:“滚开,别碰我!厉北城,我恨不得杀了你——”
一语毕,姜蜜不顾脚下伤口,继续跑向山下的方向。
凝着她的背影,厉北城不急不缓,稳稳跟在身后,神色颇为讳莫如深。
他知道,他昨夜的做法,不是一般卑劣。
原本,他也不想这样的。
只是心底,空虚的厉害,找不到什么填补,唯有利用下下策,留住正确的她!
手机上,夏清音的短信,时不时出现。
【北城,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北城,过去的五年……都是假的吗?】
【北城,我们之间……一点也不可能了吗?】
这是最新的,厉北城一一浏览,情绪没有波澜。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他不可能放弃对的,继续选择错的!
姜蜜、夏清音,他的选择一如当年——
……
山上的清晨,寒风和着细雨,近乎冷入骨子。
姜蜜不断跑着,任由脚下疼的麻木,整个人完全放空。
只有这样,才能避开一切,欺骗自己昨夜只是一场梦!
道路两侧,皆是深深地沟壑。
有那么一瞬,姜蜜懦弱的想。
也许,从山上跳下去,一切画上终点,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她是那么的没用,除了前面十三年,过的幸福,快乐,无忧。
剩下六七年,她认贼作母,被黎曼珍一再捧杀,表面上活成了公主,实际上活成了废物。
就连复仇,她也没有能力,无法学着小说中的女主角,能够运筹帷幄,大杀四方,打脸反击。
她这一生,平庸而又无用,失去了所有。
如今,唯一拥有的,便是那轮天上明月。
偏偏,马上也要失去。
其实,她不是不明白,厉北城说的不错,自己干不干净,江深白都不会触碰。
可是最起码,她干净的时候,还能保住有名无实的婚姻!
眼泪,肆意的流淌,姜蜜力气用尽,哽咽着停在一处。
眼前,仿佛出现幻觉。
隔着距离,她透过雨幕,捕捉到了一抹修长身姿。
清瘦如竹,绝色无双,宛如一树芝兰。
雨中,他撑着一把伞,像极了画中仙,走近了她的身前。
是梦吗?
姜蜜怔怔想着,一时忘记哭泣,傻傻一眨不眨看着男人。
直至,男人的轮廓,慢慢破开雨雾的朦胧,清晰无比的呈现。
“小白……”
姜蜜咬着唇瓣,无意识一唤,唯恐男人消失。
“姜小姐,夜不归宿,不是个好习惯。”
却在下一刻,男人淡色薄唇,清冷开口一句。
怔忪过后,姜蜜眨了眨睫毛,一连串的泪珠,再次滚烫落下。
然后,她先是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
再闭上,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