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夏清音说的,姜蜜简直惊呆,颇为不可思议。
余光忍不住,再一偷偷瞥着,边上的咖啡厅隔间。
再这么下去……不会出事吧?
“那个夏小姐……”
“姜大小姐,你早已嫁人,有了江三公子。我相信,你对于北城,也没有那方面心思,对吗?”
姜蜜刚想提醒,遭到夏清音打断。
她的态度强硬,不复一开始娇弱,沁着泪珠的眼中,迸发一种复杂的神采。
“嗯,我没有那方面心思……”
“既如此,你拿着救命之恩,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卖给我,发挥最大的价值!”
在她注视之下,姜蜜心不在焉一回,再次被抢走话语权。
闻言,姜蜜无奈,配合着一问:“这种事情,也是能卖的?”
如果夏清音,能够知道现在一言一行,可能是在作死。
这么下去,她不是挽回厉北城,而是把人越推越远!
不过么,姜蜜没了提醒的心思。
也许,眼前这一幕,厉北城看在眼中,并不是错事。
总好过,日后才看清,不是吗?
回想自己,前面那几年,被黎曼珍蒙蔽双眼。
莫名的,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之感。
就看,夏清音毫无所感,还在竭力劝说:“当然,只要当成一场交易,你改口我是救命恩人。北城爱我,将来一定娶我,我就是厉家少夫人……”
话顿,她灼灼盯着姜蜜,瞳孔一眨不眨:“到时候,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百利无一害。”
“啪啪啪——”
蓦地,姜蜜听完,却是先抬手鼓了鼓掌。
“既如此,我为什么不找厉北城,直接索取利益呢?毕竟,我也不知道,你日后会不会反悔——”
片刻,姜蜜慵懒一说,藏起脸上的情绪。
夏清音怔了怔,咬白了唇瓣,换上凄楚之色,俨然切换自如:“索取的利益,只是一时的。我给你的,更为长久一些……如果你担心,我日后反悔,大可录音留下证据,或者签订一纸协议!”
“看来,短短时间,你想好了所有。夏小姐,你脑子这么好使,学习应该不错吧?”
姜蜜眯起桃花明眸,知道自己到了退场的时候。
隔间中的那个人,应该忍不住了。
“那是,我姐成绩优异,次次考试前几名!”
夏阳接过一句,得意夸赞着。
倒是许慧,露出几分意外,看着夏清音的眼神,带上一点陌生。
许是想不到,夏清音说出这番话,一时沉默不语。
“姜大小姐,你爱过一个人吗?如果,你爱过一个人,就会知道……你无法失去他。”
便是夏清音,认真一字一字说着,衬着美丽的容颜,的确惹人心生怜惜。
只可惜,姜蜜生不出怜惜,反而生出了反感。
良久,姜蜜再一开口,口吻夹杂一许怀念:“的确,我没有爱过人,但是……我喜欢过人。对他,我从未欺骗,更未用过手段——”
喜欢过的人,正是沈书墨。
追逐他的那一年,是她年华璀璨,用尽真心的一年。
“夏清音,你害怕失去的,不是厉北城。而是厉北城,带给你的好处……”
随着姜蜜一说,夏清音脸色一白,说不出的惊慌。
“不是!我不是……”
“嘘,是不是,你心里清楚。自然,我也不感兴趣,你和他亲自说吧——”
这是什么意思?
夏清音瞳孔一缩,颇为不可置信,指甲掐入掌心:“姜蜜,你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北城吗?”
声音微颤之下,尽量维持镇定,她下巴一抬,带着几分倔强:“无凭无据,他不会信你的,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吗?”
到了这一刻,姜蜜都有点同情厉北城,把这么一朵食人的白莲花,捧在手心呵护。
有什么画面一闪,姜蜜退到边上隔间,突然瞥向夏清音:“你知道吗?那夜,我遇上厉北城的时候,他误把我当成你,捧着一大束满天星,进行了一番告白……”
闻言,不止是夏清音,连着隔间当中,刚刚起身的男人,亦是一时安静。
似乎不知道,姜蜜这句话,流露什么含义。
姜蜜微微笑,带着几分惋惜:“他人如何,我不了解,只在那一刻,我看得出……他对于你,是真心的。那份真心,让我有些羡慕……”
“但凡,你有一半真心,不该欺骗他,践踏他,算计他。真心的人,不该被辜负!”
字字掷地有声,迫使夏清音脸颊滚烫,仿佛烈火灼烧,抵达了脖子根。
血液都在翻腾,浓浓的难堪侵袭。
这几年,有了厉北城之后,她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早已被宠坏。
已经很久没人敢,让她如此下不来台,夏清音脸上沾染阴沉:“你只不过刚好救了他,凭什么这么说!这几年,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他当然爱的是我……”
她说的语无伦次,只因……比任何人清楚。
厉北城这几年的好,全是因为救命之恩,他认错了人!
眼看着,姜蜜体型胖成球,根本比不上自己,夏清音不免存着侥幸。
也许,厉北城生气自己的欺骗,这段时间不冷不热。
可是姜蜜这种,正常男人都不喜欢。
她还有感情基础,陪伴总是真的,不一定是输的!
“啪嗒——”
蓦地,隔间之中咖啡杯,摔在了地上,打破一室寂静。
夏清音如梦初醒,看着姜蜜站在隔间。
里面一道身影,缓缓地起身。
不明怎么,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跳越来越快。
倒是夏阳,认为这种谈话,旁人听到不光彩,上前给予警告:“谁在里面?赶紧给我走,偷听什么偷听!小心我让我姐夫收拾你……”
“嘭——”
夏阳剩下的话语,就在男人拉开隔间,从中走出的一瞬间,一下子戛然而止。
“姐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惊呼着,甚是不可思议。
从来,厉北城看不上夏阳,碍于夏清音一再忍耐,给予不少特权。
却在这一刻,他狭长眉眼之上,遍布着无边的戾气,就连一贯的桀骜不驯,也在化为实质的黑暗。
整个人,仿佛地狱爬出的魔鬼,眼睛宛如黑曜石,满是化不开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