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江深白嗓音一凉，似笑非笑一问：“你不是吗？”
被他内涵到，姜蜜也不恼怒，耸了耸肩：“你说是，那就是。”
沉默一时，江深白掐了掐倦怠的眉眼，睨着女孩的背影。
人人都说，她体胖如球，可在这一刻，他却在她的身上看出一丝薄弱之感。
终究，他收起了袖手旁观，淡淡道：“你明知道，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就会得罪厉北城，不值得。”
姜蜜咬唇一回，声音平平静静，尽量不起波澜。
不可否认，他可以帮她。
虽然，他身份上压不过厉北城，智商绝对碾压！
从来，她知道的，她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无论说什么做什么，皆是掌控人心。
只是得罪厉北城，不是明智的决定，说不定后患无穷。
然而，江深白听着，没有受到影响：“没什么得不得罪，也没什么值不值得，你无需顾忌这点。”
“可是……我不想一次次沦为麻烦，连累你不说，还要你善后。”
说这话时，姜蜜没有回身，两人一问一答，仿佛谈论天气一般。
“你是麻烦，却也是我的妻子……”
“马上不是了，我们就要离婚了，不是吗？”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这类话语，她听过数次，每一次还是心动如初。
因此，不待男人说完，姜蜜狠心打断。
“关于离婚一事，我说的是需要想想……”
下意识，江深白随手摩挲佛珠，只觉心中无端不宁。
亲手检查姜蜜清白之前，他是有想离婚，结束这一切的。
确认清白之后，看着她可怜兮兮，思绪遭受影响，难得动摇了决定。
不曾想，他还没有细想离婚一事，姜蜜反倒妄自有了答案，还同着厉翩翩说了这点。
倒是他，一时看不懂。
甚至一如此刻，他看着女孩微微侧身，再一次打断：“有什么可想的呢？容貌，家世，学识，我样样不如你，离婚是必然的，我有自知之明——”
姜蜜不认为，江深白想想过后，会暂时不离婚。
任谁摊上她这种妻子，只会越想越离婚！
因为清楚这点，她现在在他面前，不做丝毫挽留，白白浪费精力。
只可惜，落在江深白眼中，徒生淡淡的无奈：“你真有自知之明，就不该这么莽撞，和厉北城以卵击石。”
望着男人高高在上，像是俯瞰世间的神佛，带着特有的慈悲。
偏偏，姜蜜宛如困兽，声音染上尖锐：“江深白江三公子，你不要再管我，行不行？你帮了我这一次，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问着问着，姜蜜哽咽了下，掩饰几分狼狈：“除非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丈夫，否则……你不可能次次护着我的！”
冥顽不灵——
这是江深白，现今唯一的想法，她说的前言后语，根本不是一回事。
“江三公子，我知道，你是念在夫妻一场，才这么施舍同情。只是这一次，我真的不需要……”
“反正现在这世上，没人真心爱我，我总要习惯一个人的。”
最后一语呢喃，声音轻不可闻。
而后，姜蜜低头审视一下腰上的肥胖，几乎撑满了礼服，简直不堪入目。
“江三公子，如果没什么事，明天……民政局见。”
艰难说完这一句，姜蜜重新回身，快步就要离开。
不期然，身后传过一句，男人嗓音微凉，俨然动了情绪：“你这孩子，一定非要这么不懂事吗？”
眼眶一涩，姜蜜咬紧牙关，固执地不肯回头。
就听着，男人一点点，化为高山上的白雪，不剩半点温度：“好，随你，我不管你。”
“只是姜蜜，我主动帮你，你不要。那么……”
江深白鸦黑睫毛一垂，遮住其中流淌的黑暗，嗓音一时轻不可闻。
随着窗外夜风，送入女孩的耳畔：“我就在这里，你若是支撑不住，随时可以上楼……求我。”
求我——
冰冷的二字，掷地有声。
然而，姜蜜仅是听过，没有只言片语回应，拖着有伤的左脚踝，一步步走出阁楼。
明明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要强行扮演大人的角色。
无妨，孩子慢慢大了，总有自己的任性，觉得长出翅膀，能够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只有真正撞得头破血流，才会认清现实，重回他的羽翼之下。
既如此，他等着便是。
“真是……”
直至，姜蜜消失不见，江深白站了一会儿，才再一次出声。
“咳咳——”
夜风吹拂之下，抑制不住咳嗽，他以拳抵唇一会儿，才缓解归于新一轮的寂静。
“不听话啊……”
最后几字，消散在了夜里，悄然无声。
***
姜蜜下楼，刚一走出电梯，还未抵达大厅。
远远地，就已看着乌泱泱一片人群，正在几人站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原本，众人是在外面，现在开始慈善环节，也就齐齐聚在这里。
随着姜蜜出现，有人发现了她，眼底流露不明的意味。
毕竟裴子琛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人群之中，姜樱也在站着，正和傅书颖交谈。
待着姜蜜走进大厅中央，众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道路。
后知后觉，姜樱这才看到姜蜜，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不顾傅书颖的阻拦，快步上前阻拦。
俏脸上满是不悦，迎面全是冷意：“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本以为迟迟不见，该是有点自知之明，碍于闹出的丑闻，早早离开厉家庄园。
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再一次出现，姜樱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表姐，你要点脸，行不行？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姜家着想！姜家正逢多事之秋，你再这么没分寸作死下去，是要毁了所有人吗？”
因着实在糟心，姜樱顾不得语气，掩饰不住厌烦。
果然，她想着，和姜蜜天生不对付，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哪怕，出国一趟回来，再优秀的教养，一旦对上姜蜜，就会忍不住爆发。
“樱樱，别管她，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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