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城……救救我……你在哪里……”
那道纤弱女声，还在断断续续，带着慌乱，求助，无措。
瞬间，厉北城神色一慌，再也顾不上姜蜜，随手就是一甩，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便是姜蜜，靠在洗手台边缘，因着他的一甩，整个人踉跄一下。
而后，低头看着流血的手臂，她轻轻地一念，自顾自给了答案：“农夫与蛇啊……”
当年，她救了他，就像好心的农夫，没有贪图过任何回报。
到了现在，他想要反咬一口，不是冷血的蛇，又是什么呢？
***
阁楼下面，厉翩翩所在的房间。
随着医生检查，确认江深白没有大碍，也就退了下去。
此后，寂静的房间，剩下两人独处。
就看，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厉家小公主，敛起一贯的任性，张扬，尖锐，怀着满心的思慕，乖乖等在男人身后。
江深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夜色不语，她也跟着不开口，心中有点忐忑。
她知道，算计姜蜜一事，瞒不过他的。
不过么，她才不认为，他真会因为姜蜜，训斥自己什么。
鲜少有人知道，江三公子江深白，和厉老爷子私交甚笃。
至于厉家兄妹，更是经常听着老爷子夸赞江深白，换词不带花样重复。
甚至，他不止一遍叮嘱，和江深白交好，万万不可交恶。
还说，要是有朝一日，他不在了世上，厉家遇上难题，求助一下江深白。
许是父母早逝，厉北城养成大魔王脾性，日常打架，闯祸，作恶。
老爷子说的，厉北城不屑一顾，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江深白，年龄、脾性、爱好不合，也就避而远之，没多少交情。
曾经，他在私下怀疑，江深白是不是老爷子的私生子，结果……当然不是！
因此，他更加想不通，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为什么罕见看重江深白？
依他看，江家比不上厉家，江深白又是病秧子，一直养病不说，除了一张脸，存在感薄弱。
这样一个人，厉家遇上难题，求助他有什么用？
和哥哥相反，不用爷爷夸赞，她就早早地爱上江深白。
从未成年，到现在嫁人年纪。
除了江深白，她眼中容不下别的男人，他是她唯一认定的丈夫。
只可惜，他对待任何人，总是淡淡的。
连带自己，也毫不例外。
她明着暗着，不止一次告白，他像是九天上的神佛，没有七情六欲，半点希望也不施舍。
没关系，她想着。
他一日没有妻子，她就守上一日。
最后，他竟然选了姜蜜，她至今想不通。
“深白……”
到底，厉翩翩最先沉不住气，轻轻地一唤。
就在刚刚，她得知消息，姜蜜抵达阁楼上，进入特定的房间。
再过不久，就可以上去，撞破肮脏的一幕。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不明智，过于的急迫。
然而，她等不及，真的等不及。
这一下下策，她原本不想用的，容易被人看破。
可一想到，他那么护着姜蜜，罕见发了脾气，亲手打了裴子琛，心脏吞噬了嫉妒。
“这次回去，你就会离婚，是不是？”
厉翩翩再问，含着一丝期待。
便是江深白，眉心微微一蹙，颇为漫不经心：“我的私事，不劳别人操心。”
又是这样，每一次总是，厉翩翩快步上前，身子转到男人跟前：“深白，我又不是别人，我认识你的时候，姜蜜还不知道在哪里！”
情窦初开，她第一次怀春，就是江深白。
如果没有他，可能还有别人。
偏偏，遇上他，其他人黯淡无光。
“我承认，那个裴子琛，是我故意寻来羞辱姜蜜的！谁让她，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霸占着你的妻子位置不放……”
厉翩翩恹恹说着，毫不掩饰对于姜蜜的厌恶。
“我查过，也问过裴子琛，她是真的出轨，背叛了你的！深白，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拿着什么威胁？所以一直才不离婚……”
这一点，是唯一能想到，江深白不离婚的理由。
闻言，江深白眸心一敛，清雾氤氲之下，遮住了所有情绪：“没有。”
登时，厉翩翩一怔，流露一丝不解：“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这一问题，江深白不久前，是有了答案的。
只需要，再见一下姜蜜，做出最后的确定。
“还有事吗？”
平静的一问，江深白有心离开。
见状，厉翩翩心中一紧，就在男人转身一瞬，难得大着胆子，伸手抱住了他：“深白，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姜蜜她……她配不上你呀！明明，你有更好的选择……”
就看，江深白神色一冷，对于厉翩翩的靠近，甚是不喜一般：“更好的选择，比如……你吗？”
厉翩翩一咬唇瓣，呈现一丝害羞，正要顺着男人这句，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以为一年前，选择姜蜜之时，就已给了答案。”
未料，男人轻飘飘一语，打断了所有。
瞬间，厉翩翩身子一僵，甚是不甘心：“为什么？深白，为什么……”
闻着属于他的冷香，厉翩翩心醉却也心碎。
何尝不知道，他一年前的选择，就是无声的拒绝。
对此，不管是哥哥，还是爷爷，都劝着自己放弃！
双臂一收，她用尽力气抱紧了他，声音染上哭腔，狼狈而又难过：“深白，为什么不能是我？那个女人，她比我早一步遇见你，我认输！可是姜蜜，她又凭什么？”
是了，初初遇见江深白，她年龄还小。
当时，江深白身边，不是没人陪着的。
那个女人，是不能说的秘密。
好在不久，她悄无声息消失。
为此，她还曾一度暗暗窃喜。
“深白，旁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
蓦地，厉翩翩流着眼泪，一字一字说出心意。
尽管，这份心意，他早已知晓。
却是江深白，随着厉翩翩提起一人，神色微微一怔，一时陷入沉默。
时光遗忘过往，他已有太久太久，不曾翻过记忆。
也不曾想过……那个一度属于他，差点嫁给他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