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跌在地上的姜蜜,颤声这么一唤。
而后,唇瓣张了又张,却又一时说不出其他。
她不知道,江深白对着裴子琛,为什么这样一问。
只不过,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江深白有心答应裴子琛可笑的要求!
偏偏,任是姜蜜灼灼一再望着,江深白神色淡淡,始终不肯施舍一个目光。
这让她的心,逐渐地不得不生出一丝无望。
见状,众人只觉十分痛快,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抵就是如此。
姜蜜这种女人,远远配不上江三公子,终于惨遭抛弃,这就是报应!
突然地,江深白理会自己,还这么一问,裴子琛一时无从反应。
而在他的脸上,因着流了鼻血,随手擦了过后,残留几道红色血痕,映出一种滑稽。
此刻,他恍然大悟,到了表态的时候,立刻心思一敛,极为认真一说:“我一定疼爱她,珍惜她,呵护她……江三公子放心,她是我最在乎的女人,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先前,厉翩翩找上自己,各种威逼利诱,说给姜蜜泼脏水,把人逼入绝境。
最关键一点,必须带上江三公子,突出姜蜜厌恶对方,甚至诋毁对方。
现在,他总算明白,就是要让江三公子听到,达成离婚的目的。
“小白,你不要相信他!不要……”
姜蜜坐在地上,礼服薄薄一层,地面甚是冰凉,却又凉不过她的心。
眼泪,早已扑簌簌而落。
桃花明眸泛起哀求,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不知道左脚踝太疼,还是摔在地上失了力气,姜蜜一时无法站起。
哪怕如此,她手心按在地上,拖着一步一步,爬到了男人的脚边。
然后,她颤巍巍抬手,用着一贯的习惯,攥住男人一片裤脚:“小白,你当真信了他……和我离婚吗?小白……”
“是么,她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哪怕女孩声音凄凄,让人听着深感心酸。
偏偏,江深白恍若不知,看也不看地上一眼,仅是似笑非笑问着裴子琛,做着最后的确认。
因着刚才咳嗽剧烈,他从来病态苍白的脸上,涔出了一点胭脂色。
无端的,生出几分妖冶。
莫名的,裴子琛呼吸一窒,有点如芒刺背之感,男人那双泛着清雾的眸心,像是能够看破自己所有的卑劣。
“当然,蜜蜜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裴子琛信誓旦旦一说,就差指天发誓,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就要完成厉翩翩说的,想着她许诺的好处,生出几分憧憬。
值得的,纵是过程当中受了不少屈辱,仍是十分值得!
“这样啊……”
蓦地,江深白再一开口,明显做出了决定。
便是姜蜜,孤零零坐在地上,还在仰头看着他,眼中光芒一点一点熄灭:“江深白,你怎么能够信了他?”
她的语气,染上几分质问,还有几分怨怼,而后悉数化成委屈的茫然:“不是小白,你不是小白!小白不会这么对我的……”
场面一时肃穆不已,只有女孩含着哭腔,一字一字落下。
众人屏息凝神,都在等着江深白,最后决定落下。
顾芳菲恹恹一瞥姜蜜,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她真当三表哥,是不问世事之人,被她这种姿态一再欺骗吗?
在她心里,三表哥是这世上,最深不可测之人。
他不可能,因着姜蜜示弱的哭泣,就会产生什么心软。
毕竟……姜蜜背叛了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同样的,顾芳菲余光瞥了一下厉翩翩,悄然浮出一抹不屑。
纵是厉家爱若珍宝的小公主,那又如何呢?
厉翩翩思慕三表哥,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现在用上这种手段,真当三表哥一点猜不出?
如果三表哥,真的愿意接受她,当初为什么选择姜蜜?
宁愿选择姜蜜,也不选择厉翩翩,注定断了所有可能!
厉翩翩不知道顾芳菲所想,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江深白离婚,不再有人占着妻子的位置。
纵然他的妻子不是她,也不能是旁人!
边上围观的,更是窃窃私语:
“江三公子真要成全两人吗?真是活久见!”
“被人戴了绿帽子,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
“这年头第三者还真嚣张,求着正室离婚!”
……
所有的人,都想看着下面,大快人心的一幕。
“她摔倒很久了——”
毫无征兆,江深白清清冷冷,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一句。
不偏不倚,还是对着裴子琛。
闻言,裴子琛一时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便是江深白,眸心凉薄无温,仿佛高山上的白雪,说不出的遗世独立:“你把她推在了地上,没看到吗?”
话落,江深白鸦黑睫毛一垂,总算施舍了女孩一缕目光。
就看,女孩瓷白的脸上,泪痕早已沾湿,隐隐花了点妆,看着好不可怜。
尤其是她,一眨不眨看着他,眼底盛满哀求,无措,绝望。
“就这么害怕,和我离婚么。”
他这一语,语气轻飘飘地,几不可闻一般,正是对着姜蜜。
堪堪的,姜蜜听清,混沌的脑海想也不想,连连点点头:“小白,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
她说着,身子尽量直起,伸手往上一探,攥住他的衣角。
便是江深白,亦是迎合着俯身,和女孩重新拉近距离。
不止如此,他还随手拿出一块暗蓝手帕,递给了女孩:“擦擦吧,有什么可哭的。”
“小白……”
姜蜜只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上一刻还在地狱,却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云端。
小心翼翼接过男人的手帕,紧紧攥在手心,茫茫然一问:“小白,你没有不要我,是么。”
睨着女孩如此,江深白薄唇一淡,随口落下一语:“你这样,刚才怎么有胆子,把我卖给厉大小姐的。”
“三表哥,你在做什么?”
顾芳菲不可置信,看着江深白话语一转,重新理会了姜蜜。
至于厉翩翩,亦是咬了咬唇瓣,不甘心的一唤:“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