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的胸腔像是被什么压着,她扣紧小禾的手臂,歪头“哇”地吐出一口血。
血是黑褐色,此乃中毒的征兆,虞泠心肺痛如刀绞,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失去意识。
“快去把治哮喘的药和解毒的药丸取来,速度一定要快,我服下药后,让姜隐把我体内的毒血逼出来,一定要吐出的血变为鲜红色为止!再有,别伤上官氏的……性命。”
说完最后担忧的事,虞泠便晕死过去,姜隐从后方赶来,听到虞泠的吩咐率先去找药。
虞泠不忍心利用上官氏,她以为面对这样天真的女子,利用她亦是对她的折磨,
虞泠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被人利用,最终导致自己花粉中毒险些丧命。
清闲侯借着她对上官氏放下戒备,设计反将一军,在上官氏身上藏了花粉,且花粉有毒。
花粉等物细密,最容易进入心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虞泠就毒入心肺,接连呕血。
好在她殿中时常备着解毒药丸与治哮喘的药,加上姜隐帮她把毒逼出来,三管齐下。
这三样要素但凡少了哪一点,虞泠都要丧命,好在救治及时,虞泠这才没有大碍。
等虞泠醒来,已经是两日后。她吐了好几口血才把毒血吐尽,虽保住命,也伤了心肺。
这具身体素质本就不怎么样,这下倒好,中毒一回,没有个几年的功夫养不回来。
虞泠才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凤眸,司鹤见她醒了,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
“泠儿!可觉得好些?身上还难受得厉害么?”他双手颤颤地抚上虞泠的脸颊。
虞泠看了一眼窗外,殿外一片明亮,想还是白天,借着光看清了司鹤眼下的乌青。
“臣妾……”虞泠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地厉害,发音像是漏了风的风箱一般。
她喉咙干痒得厉害,不待她张口,一杯温热的茶水就送到虞泠唇边,耐心等她喝下。
虞泠把茶水饮尽,喉咙的刺痛感有所减缓
。:“臣妾身上觉得好了许多,只是喉咙有些疼。”
方才她喝的茶是清冽的菊花茶,润喉最好,茶水端过来时温热适宜,可见一直备着。
司鹤仔细端详虞泠的面色,确定她脸色没有不适才放下心来,轻声道:“醒过来就好。”
“陛下,不知上官氏……”虞泠欲言又止,她中毒晕过去之前,最担心的便是上官氏。
“她?呵,朕已经命人把她关押起来,不过你放心,朕没有让人伤她的性命。”提起上官氏,皇帝上一刻还柔和的声音陡然冷下来。若不是虞泠留了话,上官氏必死无疑。
“还望陛下息怒,她实属无辜,臣妾不愿降罪于她,就当是臣妾向您讨一个恩情。”
虞泠闭上眼,脑海中就是上官氏惊愕又惶恐的眼神,她最爱的人成了背叛她的人。
清闲侯明知这么做的后果,却还是把上官氏推了出来,分明是不顾及她的性命。
见司鹤不语,虞泠靠过去倚在皇帝的肩膀上:“陛下就答应臣妾,让臣妾任性一回。”
司鹤遭不住她苦苦央求,无奈地点点头:“看在你醒过来的份上,朕勉强饶她一命。”
他说得不情不愿,但凡虞泠有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让上官氏过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臣妾还要再向陛下讨一道旨意。”虞泠一开口,皇帝就迅速掩去眼底翻腾的阴鸷。
“什么旨意?”皇帝勾了勾虞泠的下巴,语气显然有些不悦,不知他的皇后在打什么算盘。
“请陛下降旨让清闲侯与上官氏和离。”这个想法在虞泠晕倒时就已经冒出来。
清闲侯此人阴郁险恶,着实配不上上官氏,后者活在他的算计中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这个法子不错!朕待会就命人传旨。”司鹤以为她是存心报复清闲侯,赞许地点点头。
“上官氏被关押之后,清闲侯有什么动作?”虞泠眉头紧皱,心下觉得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说,清闲侯算是上官氏的青梅竹马,两人这
。桩婚事可谓来之不易。ωωw.cascoo21格格党
就算一开始是有心算计,面对这般温婉柔美的女子,相知相伴多年岂能不动心?
倘若清闲侯对上官氏毫无爱意,那么他的心当真是铁打的,这类人也最可怖。
在权谋斗争之中,一个人心狠无可厚非,虞泠只是心疼那个对爱抱着无限憧憬的女子。
“他在朕发难之前先一步与上官氏撇清关系,说自己夫人身带毒香一事他毫不知情。”
复述着清闲侯的辩解,司鹤眼底流露出对此人的轻蔑与不屑,他的做法太令人不齿。
“真是好一个毫不知情。”虞泠冷笑,但清闲侯私下定然已经把所有的相关证物销毁。
就算这会子派人去府上搜查,他们也难以查出什么来,而且以上官氏的性子,一旦涉及到清闲侯的安危,她会毫不犹豫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他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罢了,这件事上官氏实在无辜,下旨令他们和离之后臣妾再把她留在宫里一段时日。”
虞泠摩挲着司鹤衣袖上的刺绣,上好的天丝面料很快就被她揉搓地皱巴巴的。
司鹤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胡闹,帮她拢好长发:“朕不明白,泠儿何以对上官氏这般信任?”
“本宫信她无辜,在陛下看来匪夷所思,其实很好理解,她太爱清闲侯,此乃问题所在。”
上官氏自幼与清闲侯相识,在她眼里,她的夫君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是她的郎君。
只要是有损清闲侯利益的事,她就绝对不可能去做,然而公然对皇后下毒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毒害虞泠的立场,更没有那个必要,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如此。
司鹤听她说罢这段话有一瞬晃了晃神,手指绕着虞泠的发丝问:“泠儿爱朕吗?”
虞泠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支起身子看他,目光灼灼望着他道:“毋庸置疑,我爱你。”
虞泠清楚地看见,在她说完这番话时,皇帝眼底有什么情绪有所松动,似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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