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只是抿紧双唇,没有直接拒绝自己,虞泠就知道他这算是同意了,心下稍宽。
虞泠的思绪飘远,她看向天边的乌云,并未注意到厌月开口,好似说了什么。
厌月见她没反应,才记起来她失去了听觉,神色肃然地闭了嘴,没再说话。
忽然一道惊雷自天际响起,苍白的雷电在云层间忽明忽灭,映地虞泠愈发没有血色。
倾盆大雨顷刻而至,她的手腕忽然一紧,她抬起头,就见厌月面色焦急地看着自己。
“下雨了!”他语气应当是有些高,小禾与姜隐都看了过来,他看到虞泠有些茫然的神情,语气不自觉放缓下来,好似拿她没有办法似的,试探问,“你不知道吗?”
他是担心虞泠看不见,也感知不到,虞泠没开口,小禾就先打着伞走过来。
“小公子,娘娘身份尊贵不可造次。”小禾温和地把两人隔开,皆因厌月如今看起来是少年模样,若是被其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小禾能尖叫出来。
虞泠任由小禾把斗篷披在自己身上,目光越过她看向少年,回道:“本宫看得见。”
少年没想到她会回应自己,看了她一眼,皱眉移开目光,却忘了遮掩红透的耳根。
虞泠忽然发觉厌月有些可爱,这位有些病娇的南疆王爷,倒是纯情?
眼见雨越下越大,虞泠命姜隐到凉亭中避雨,同时也意识到一件事,杨倾月去得太久。
“你知道来的人是谁吗?”虞泠看向厌月,后者也发觉不对劲,拧眉摇了摇头。
“每日到丞相府拜见的人不少,长姐在其中周旋应付,见的人几乎都不一样。”
厌月没有隐瞒,说了官眷来拜见的状况。说是拜见,其实杨倾月难以直接回绝。
听他叫杨倾月长姐如此顺口,好似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姐姐一般,虞泠面色怪异。
眼下下着这么大的雨,杨倾月没有过来,也没有着人来看,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抽不开身。
“不好,我们快去前堂看看。”虞泠
。说着让姜隐与厌月同撑一把伞,说罢就要往外走。
不料厌月竟然拦在她面前,赌气似的嘟着嘴,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要与娘娘一起。”
他所言着实有些惊悚,以至虞泠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所说的一起是何意。
虞泠哭笑不得:“你虽年纪小,但到底是外男,男女授受不亲,你僭越了。”
皆因他“年幼”,如杨倾月所言,他是在边关长大,身世凄苦,小禾才没有厉声喝止。
方才的话随便换一个人说出来,小禾早已护在虞泠面前,义正辞严把人喝退。
虞泠语气还算和缓,不料厌月红了眼眶,垂下眼帘嗫嚅地揪着衣角,委屈地站了会。
除去他自己,其余三人皆一时无语。厌月很快抬起头:“娘娘多嫌我,我不撑伞就是。”
他说着就要走入雨中,虞泠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只好道:“别,一起撑伞就是。”
虞泠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小禾手中接过伞,小禾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主子。
“无事,孩子罢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去看看丞相夫人那边怎么回事。”虞泠沉下脸。
杨倾月去而复返,加之她离开时脸色不大好看,虞泠不放心。见此,小禾不再多言。
四人分别两人承一把伞,从后院快步往前堂走去。虞泠面色凝重,厌月丝毫不掩自己心情不错的模样,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雨中散步。
两人来到前堂,就见一名女子满头的血污,正倒在前堂,屋外是神色焦急的管家。
杨倾月呆立在堂中,直愣愣地看着女子,眼神有些空洞,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cascoo21格格党
堂内只有女子与杨倾月,很安静,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静得让人压抑。
在瓢泼大雨的反衬下,前堂的氛围令人窒息。虞泠等人赶到,管家见状要行礼。
虞泠抬手让他免礼,低声吩咐:“不必那么多人围着,只留几个心腹,其他人遣散。”
只是往堂屋里看一眼,
。虞泠就大致能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不料出宫一趟,还能碰上宅斗的经典情节。杨倾月醉心研究,但这些事,她显然不怎么擅长处理。
虞泠走进堂内,尽管来时的路上很小心,她的衣摆还是被雨水打湿,耷拉在地面。
杨倾月见到她才回过神,自责地向她走来:“怎么,怎么下雨了,抱歉,臣……”
“无事,我又不是傻子,有雨自己会躲,只是雨急,难免沾湿衣摆,哟,这是怎么了?”
虞泠这声“哟”故意拔高音量,其他几人听了皆是一愣,不知她是想做什么。
躺在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可虞泠看她小腹起伏平和,显然有气,而且还很好。
只是虚弱了些,不过流了那么多血,虚弱实属正常,虞泠递给杨倾月一记眼神,让她别说话。自己则气定神闲走过去,蹲下来把手按在女子的手腕上。
女子看起来半死不活,可就在虞泠碰到她时,却是非常迅速地收回手。
被遮盖在长发下的双眸露出,目光犀利警惕地盯着虞泠:“你也想与那毒妇一起害我?”
虞泠面色不改,扫了小禾与姜隐一眼,他们两人会意,立即上前把人按住。
虞泠不顾她的挣扎,平静地帮她把脉,此人除去手上气血虚弱,还中了毒。
“你这贱人!与她一伙的是不是!好啊!相府连同勋贵一起迫害百姓,天理何在!”
女子满头血污,嚷嚷起来的时候却是中气十足,虞泠听着觉得刮躁,却没让人堵嘴。
她蹲在女子身前,静静地打量着该女子,小禾等人在把完脉后就把她放开。
女子一时没有人押着,再挣扎则有些过了,看着眼前的虞泠,意识到眼前之人与杨倾月那个蠢货不一样,不是好糊弄的,便瞪眼看着她。
“你说错了,我并非勋贵,我不过是见你浑身的血,又念及来者是客好心替你把脉,如何与迫害有关?”虞泠拿出帕子,当着她的面认真地擦拭自己的手,皱起眉很是受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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