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糊涂,她自幼被他收留,分明最清楚,雲殷只会对虞泠兄妹心软。
他方才放缓声音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不揭发她的身份,已是雲殷对她最后的仁慈,既然她不珍惜,雲殷对她也不会再客气,可笑的是她还心存期待。cascoo21格格党
“行简,你怎么来了?”司鹤把虞泠护在自己身后,蹙眉看向眼神阴戾的弟弟。
他问罢,不悦地斜了明光与江辰一眼,两人见状苦笑,他们也不知司忱会在此时进宫。
“自然是来取一个人的性命。”司忱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皇兄,两人一时好似又回到从前。
司忱尚是摄政王时,表面看似待人温文尔雅,实则心力藏刀,一字一句都是算计。
“行简不可杀她,朕还有话要询问。”司鹤睨了雲殷一眼,从方才雲殷与端贵妃的对话看来,端贵妃私下里做的许多事,雲殷并不知情。
“皇兄想知道什么,臣弟说与你听,但是这个人,她必须死。”司忱说罢,脚下一用力,众人便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端贵妃瞳孔瞪大,就这么咽了气。
众人神色各异,就是看惯了杀戮的静川,看到司忱用此方式杀人,亦不禁皱起眉。
“皇兄想知道什么?”司忱似笑非笑地看向司鹤,把手中长弓递给静川。
“您也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朝中的事我确实未插手,但不代表我不在查别的事。”
他穿着大袖袍衫,一袭宝蓝色的外袍与白色的内袍相搭配,很是干净亮眼。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以金线花纹为底的宝蓝色发带束起,整个人耀眼地让人移不开眼。
当初苏雅行事太过激进,与她往日里的行事风格截然相反,那时司忱就察觉不对。
在苏雅死后,他大病了一场,随之着人在暗处搜查与苏雅相关的蛛丝马迹。
意料之外,竟查到端贵妃头上,司忱并未立即发难,而是捏着证据等待时机。
“想来你们也想到了,柳月离,虞国人
。,是雲殷将军安插在翎国的细作。”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众人的面色,带血的长靴踏在场上的尘土上,神情冷酷异常。
“柳姓,虞国国主应当很熟悉才是,她乃虞国司马大将军的庶女,只因庶出,自小就被关在宅院中受尽欺凌,在虞国京城内,无人知晓此人的存在。”
风拂起司忱的长发,他的发丝乱舞,虞泠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耳戴着宝蓝色的宝石耳坠。
这枚耳坠虞泠记得,她曾见苏雅戴过。司忱注意到她的目光,神色不改。
“就因为她出身低贱,所以差点被将军夫人卖到妓院,是雲殷拯救她于水火之中,教她礼仪,教她识字,再把她送进宫里让她成为端妃,青璃贵妃,是她杀的。”
众人立在风中,久久沉默,事态发展这般峰回路转,就是虞泠也震惊地说不出话。
“该说的的都说了,皇兄若无事,臣弟就先行回府,告辞。”他说着拂袖离去。
“来人,把雲殷押入大牢。”看着远去的亲弟,司鹤在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他对司忱的行事风格倒不意外,他自幼就是如此,无事时便慵懒随性,若惹着他,便会立即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能在谈笑间取你性命。
“想来皇兄有话要同陛下说,泠儿先回凤栖宫处理伤口。”说着她面色疲倦地福了福身。ωωw.cascoo21格格党
两人看向她脖颈上的伤,伤口虽然不深,可仍旧让人刺心地很,两人异口同声:“好。”
虞泠在小禾的搀扶下离开刑场,行至御花园,小禾时不时看主子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不必藏着掖着。”虞泠拿帕子捂着伤口,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端贵妃虽死,但她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虞泠忽的分外怀念,她还是端妃时,装出来的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跟屁虫一样黏着她。
“奴婢只是有些好奇,娘娘您方才可以求情,为何您不开口?”小禾犹豫地问。
在她的认知中,主子
。善良心软,计算被人暗害,也不忍心置那人于死地。
“一个人费尽心思想杀你,你还要救她,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她害你不够狠?”
鉴于原主过分愚善,小禾会问出这个问题,倒是在情理之中。ωωw.cascoo21格格党
她说得不错,可以求情。
她对司忱算有几分恩情,只要她开口,司忱未必就非要柳月离的性命,只让她吃些苦头。
主仆二人经过青璃贵妃溺死的花池,虞泠内心复杂,以端贵妃的心性,纵然无人杀她,她也会自己了断。不过她没有求情,是因另外一个缘故。
在端贵妃动手时,她就确定书中最后害死沐妃的人是谁,线索一下变得清晰明了。
她不是圣母,难以对屡次算计,想要她性命的人不计恩仇,就是活菩萨都做不来。
其实从前种种她都有所察觉,柳月离到后期行事已没什么耐心,这才让她察觉蛛丝马迹。
柳月离起初说自己不识字,可在她稍加指点后,学习的速度飞快。
不难看出柳月离不仅会识字还懂些医理,想必这都是雲殷教她的,以前虞泠就觉得她好似在特意隐瞒什么,但是她不说虞泠便不问。
回到凤栖宫,虞泠亲自为自己清理了伤口,小禾伺候她敷药:“娘娘接下来想做什么?”
“睡一觉吧,本宫累了。”虞泠洗去手上的血迹,这不是推脱之词,而是她确实累了。
深宫中的算计,让她身心俱疲,虞泠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会。
阴暗幽深的大牢内,阴风从风口灌进来,经过牢房夹道时发出悚然的“呜呜”声。
有人手持火把走了进来,在一间牢房前停下,在夏日里,牢房仍旧散发着一股霉臭。
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映在牢内之人刀削斧刻的五官上,盘腿而坐的人缓缓睁开眼。
“陛下,您不应该来。”雲殷无奈地低叹一声,看向站在牢房门前的帝王
虞言琛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看着他良久后沉声开口:“你想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