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看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回去,那是书圣的真迹!
不过回到房间,脸色就变了,嗤笑道,“到底是底层出身,小家子气。”
江夫人帮他宽衣,“书圣的真迹都舍得送出来,谁会说她小家子气呢。”
“问题不在于她送的东西如何贵重。”江大人给自己倒了杯茶,“而是她故意给陆仁送礼,却忽略我们的行为,小家子气,倒也不需为她耗费心神。”
江夫人:“这几日望桃回来禀报,说她不管是谁去她面前请求,都答应下,在家里招揽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有几个还手脚不干净,偷了些粮食和肉。”
江大人皱眉:“怎不让望桃管管?”
“人家没收身契,望桃不过是去帮忙的,如何管?更不用说还有你儿子在一旁看着,动不动就挑刺。”
“不过几个下人,让望桃寻到错处处置了就是。”
...
江大人没将这等小儿行径放在心上,无非是两个顽劣的孩子,想着让父母高看一眼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连续十天,每天都有不同的珍宝送到家里来。
第一天是玉心石佛,已经足够贵重,第二天就是更贵重的宝石,第三天是海外的奇珍...
直到第十天,送来了一株红珊瑚树!
就那么直接摆在院门口,过往众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江大人心里骂娘了。
这东西他怎么敢收!
前岁太后的千秋节,有人送上一串珊瑚珠都能让她老人家喜笑颜开,这么一株珊瑚树,他今天收下,明天就会有御史参他。
不对,御史已经参他几天了。
但前几天只是大家打打嘴仗,没有动真格的,毕竟御史台每年不参几个重臣就是玩忽职守,渎职之罪。
江大人急的嘴角都要起泡,却不敢晕过去。
“快抬回去,这等贵重之物,我怎配得上?”
此时陆仁慢悠悠走出来,绕着珊瑚树转一圈,“感觉还行,也没有那么好看,让你家主人抽空送点好玉过来,雕成树叶模样,挂上去。”
江大人:!!!还想庭前玉树,你他娘的是想让老子死!你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吗?皇亲国戚都不敢!
“住口!小儿无知,不知此物珍贵。”江大人对着来送礼的侍从一弯腰,“还请禀告你家主人,此物唯有皇室宗亲有资格把玩。”
“我家主人说了,大人不必担心,这就是伏侯爷送她的,她特意问过侯爷,可以转送别人,且江少侠不是也很喜欢吗。”
陆仁心里已经狂笑,却还克制着笑容,“还行吧,红彤彤是挺好喜庆,就是有点单调。”
侍从回,“您可以把主人之前送的宝石玉石挂上去。”
“对啊!”陆仁一拍手,从怀里先是摸出一串珍珠,颗颗圆润,大小一模一样,挂上去,又拿出一只宝石戒指,挂上去,再来个玉镯子,挂上去...
原本翩然出尘的珊瑚树被挂上一堆珠玉宝石,如同一个飘然若仙的灵秀女子,穿金戴玉,一身五彩绸缎,瞬间变得俗气了。
江大人牙都要咬出血了。
“逆子!快将东西送回去,你何德何能收此物?”
陆仁:“你这意思是伏侯不配?”
“胡说!伏侯为朝廷镇守海上,自然配得上。”
“那就是说,孔郎中不配了,虽然她治好伏侯丈夫,但伏侯给她点钱就够了,不该给这么珍贵的东西?”
“住口!”江大人怒目而视,“我非是说别人不配,是你不配!你既与朝廷无寸功,又不曾救人性命,整日无所事事浪迹江湖,上不忠于天,下不孝于父母,于兄弟无仁爱之心,于百姓无仁爱之义,你今日若敢收下此物,我便一剑杀了你,也为天下除了你这祸害。”
陆仁早就知道他爹会怎么做,此时仍然觉得愤怒。
他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整个珊瑚树,随着树倒,崩碎,众人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江大人都愣住。
他只想让儿子将东西退还,未曾想他竟然直接毁了...
陆仁冷着脸,“我父宁肯杀了我也不让收,你们将这些碎渣带走吧。”
侍从上前打扫,装进箱子,其余珠玉则放在一个木盘里呈给他。
接着对江大人面露恳求,“我家主人本意是想结交好友,不想竟害得你们父子争执,大人千万不要责罚江少侠,江少侠向来侠胆柔肠,江湖中颇有名气,许多人都称赞他少年英杰。”
侍从声音大了些,“他曾为三个争执的掌门说和,避免一场争斗,曾为失去孩子的侠客找到孩子,更是救过不少人的性命,绝不是江大人所说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江大人平日忙于朝事,不知江少侠做过什么,偏江少侠也不是乐于夸耀自己功绩的人,才让大人误会至此。”
侍从:“这些珠玉不算贵重,还请大人通融,留给江少侠把玩吧,总归是我家主人的一片心意。”
陆仁:...
这说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来他这么厉害吗?
此时周围人也不由得惊讶,往日只听江大人说起自己儿子就叹气,原来在江湖上如此有名气吗?
还能结识这么厉害的人物,想必本性不坏。
更何况如此珍贵的珊瑚树他都能毁掉,可见并不在意钱财宝物。
那到底是哪传出他爱财如命的名声的?
江大人如今是骑虎难下,他冷冷看了那侍从一眼,“罢了,都怪我没教好孩子,你回去转告你家主人,今日之事,老夫必有后报。”
侍从走后,院门关上,陆仁心中忐忑,并且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谁知他爹看都没看他,只让人闭门谢客。
陆仁:...
所以孔灵之出的这个主意到底有没有效果?他爹到底气不气?没吹胡子瞪眼,也没捂着心口晕倒...好像不是很生气。
不是很生气的江大人回到房间抄起茶壶重重摔在地上。
“逆子!逆子!”
江夫人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在房间走来走去,胸膛起伏,又摔了几个瓷瓶,仍然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