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仆人端着茶水点心进门,甚至自带的桌子,一一摆放好,便站到陈王身侧。
陈王哈欠连天的喝口茶,哀怨的看着她,“我睡没睡你不知道?”
孔灵之没说话,拿出自己的医书接着看。
陈王却将点心递到她手边,“尝尝,这厨子最擅长做点心,味道清新雅致,配上一壶花茶,再好不过。”
孔灵之:“谢王爷。”
她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不错,便夸赞两句,“酥脆可口,好像有点荷叶的清新。”
“揉面时用的水,是荷叶上的露水。”
孔灵之:...
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灰尘,多脏啊,还不如井水烧开了。
陈王在察言观色这方面显然极强,一眼就看出孔灵之嫌弃。
“哦?这样的点心还入不得你的眼?”
孔灵之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水最好煮沸一下再用。”
陈王没说话,只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佛珠。
孔灵之继续看书,看了一阵后,正打算继续去练习缝合,一抬头却发现陈王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没放在心上,只一心忙自己的事。
下午,林氏带了个妇人回来,这妇人四十多岁,颧骨有些高,嘴唇紧抿,还有两道法令纹。
林氏:“这是秦嫂子,我请她来家里帮忙干活,以后她就在咱家住,之前小鹿睡的床搬到我屋里,让她跟我睡一个屋。”
孔灵之:“秦大娘。”
秦嫂子点点头,“小姐。”
“嗨,什么小姐,你就叫她名字就行,秦嫂子,先把你东西安置好...”林氏热络的拉着妇人回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跟孔灵之抬木床。
这张床不大,好在秦嫂子消瘦也不高,倒也睡得下。
收拾完自己东西,秦嫂子就麻利的干起活来,先把院子打扫干净,接着又将房间里家具全都擦一边,等忙活完,又去烧火做饭。
林氏在一旁帮忙,今晚上做了半只兔肉,另外又炒了两个青菜,做个蛋汤。
饭菜端上桌,林氏拉着秦嫂子坐下,给她盛了一大碗,她有些别扭,“我吃不了这么多。”
“你今天辛苦了,多吃点,一会儿吃完烧点热水,你可以洗洗澡,你要是不嫌弃,就用我的盆。”
秦嫂子连连道,“我随便擦擦身上就行。”
吃饭时,秦嫂子也一个劲吃青菜,要不是林氏给她夹肉,她一块都不会动。
晚上,林氏催着秦嫂子去洗澡,自己去女儿房间,跟她说起秦嫂子的情况。
“秦嫂子她男人去的早,这些年她辛辛苦苦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给娶了媳妇,她看着凶,其实人特别勤快能干,年纪轻轻的女人守寡日子不好过,她不得不把自己打扮的灰扑扑的,整天挂着一副凶悍模样...”
林氏感叹,“早些年她也是镇上出了名的俊媳妇。”
孔灵之微笑,这个‘也’字就很有趣。
“既然她儿子都娶妻成家了,怎么还让她出来干活?”但凡有点孝心,也不至于让老娘干伺候人的活。
林氏心情复杂,“她家里房子都给了儿子,两个儿子嘴上倒是说愿意养她,但让她住在柴房,平日儿媳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她一辈子要强,受不了这个气,正好我想找人,她就来了。”
林氏摸摸孔灵之脑袋,“我儿,等你将来老了,可千万不能把钱财房屋早早给了孩子,一定都要抓在自己手里,你手里有钱,儿子儿媳只有奉承你的份。”
孔灵之:倒也不必想这么远。
...
秦嫂子的到来极大帮助了孔家的生活,林氏早上不用起那么早,白天也能抽空跟秦嫂子一起出去跟附近邻居聊聊天,两人年纪差不多,又都是守寡的人,相处很是融洽。
这天,孔灵之又在缝猪皮,她已经成功把前两种缝合方式都刷满了,如今正在刷第三种。
连续锁边缝合。
鉴于猪皮便宜还不那么容易坏,林氏特意又给她买一大块回来,生怕她又自己跑出去买肉。
孔灵之缝了两针,觉得手感不太好,“娘,明天给我买点下水回来呗?尤其是肠子。”
这个缝合方法按照系统说的,比较适合用于胃肠道断端的关闭,她想用更适合点的实验材料。
林氏一脸嫌弃,“你要那个干什么?又脏又臭,不好吃。”
“我练缝合。”
“你就拿猪皮缝呗,用下水,难道你以后还要把人的肠子缝上?”
孔灵之:猜对了,这个针法就是缝人肠子的。
林氏嫌弃不肯给她买,她只好继续拿猪皮练手。
谁知一个多时辰后,秦大嫂就拎着小筐回来,筐里装着一副洗好的猪下水,她把筐放到离孔灵之不远处,“我洗了好几遍,你拿去用吧,这下水不要钱,赵屠户白送的。”
林氏:“秦大嫂你不用管她,让她自己随便祸害去吧。她一天一个样,今天要用兔子,明天要用鸡,我的针线都不知道被她祸害多少。”
提起这个林氏就生气,那些针线都是她用惯了的,针弄弯了不说,还全都带着一股腥味,害的她只能再去买一包。
秦大嫂去洗洗手,“她一个小姑娘,哪能碰这么脏的东西。”
孔灵之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秦大娘。”
肠子缝合手感完全不一样,她专注的练习,仿佛闻不到猪下水的臭味似的,只专注于手上的针线。
练了一整天,她甩甩手,把针线清洗消毒收起来,然后去洗手,刚靠近,林氏就嫌弃的捂着鼻子,“看你弄得,一身都是臭味!快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不用,我明天还得练呢。”
“你练这个有什么用?还真能有人让你往肉上缝?”
“娘,正是因为现在没有,我才要抓紧练习。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不能要上花轿了,才想起来打耳洞吧?”
林氏:...
...
隔天孔灵之还没开始练,就被陈王的手下叫过去。
进了院子,这次倒是没让她沐浴更衣,直接带到陈王房间了。
陈王正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眼神冷漠,仿佛脸上能凝出霜来。
孔灵之:“王爷,你又睡不着让我来讲故事吗?”
对方声音听起来有点丧,“我来月事了,有什么办法让我肚子不疼?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缝猪下水,要不你帮我把它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