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珠正弯着腰将脸贴到那根名叫“蟾宫折桂”的条墨旁,想要仔细瞧瞧,她总感觉上面的花纹不太像是蟾蜍,倒像是一只乌龟之类的。
“不许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之声,专心致志研究条墨的叶小珠被这么一吓,惊吓之余立时直起了身子,却不想她的额头一下子撞上了装着“蟾宫折桂”的黄花梨木盒子,那盒子立时离了它原本呆着的地方,带着那根珍贵的条墨一起飞了出去。
“啊!”闯下大祸的叶小珠吓得魂飞天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子便动了起来,朝着那掉下去的条墨用尽全力扑了过去。
“嘭!”一声巨大的声响,谢云来的书房里腾起一小阵薄薄的细灰来,却是叶小珠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面孔朝下,双手却捧着什么物事举在半空中,结结实实地趴在了那儿。
此时的叶小珠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准确的来说,她其实是被摔懵了。
方才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其他许多,双脚使劲一蹬,瞅准了那“蟾宫折桂”便扑了过去,好在她眼疾手快,那条墨还在空中自由翱翔时便被她的双手给逮了个正着,只是如此一来,双脚离地双手又不得空闲的,自然而然便像一块猪肉一样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滴妈呀!”猪肉叶小珠趴在地上,脑袋里一阵眩晕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珠儿!
”
谢云听到声响,整个人怔了一怔,旋即紧张地蹲下身去,想要扶叶小珠起来,手指将将落在叶小珠的肩头,便听见她叫嚷了起来,谢云来吓得立时又将手给缩了回来。
“珠儿,你、你怎么样了?”谢云来不敢去扶叶小珠,双手悬在那儿无处安放,两眼紧紧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叶小珠,心中焦急万分。
叶小珠将头偏了一些过去,看着谢云来,她好想告诉谢云来自个儿没事,很可惜的事,她真的是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叶小珠的面庞痛苦的皱在一起,谢云来晓得她摔得不轻,心痛得要喘不过来气了:“你哪里疼,我去给找喊大夫来!”
叶小珠此时从手肘到膝盖,大半个身子都疼得厉害,但是要说最厉害的,还要数她刚刚开始有一点儿发育的前胸,这几日有时候一不当心碰到的话,都要疼上一疼,方才那么一摔,前胸是结结实实地一点儿不放水地摔痛了,痛得叶小珠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看着谢云来满是焦急的面孔,同往日里那张冷冰冰的冰块脸截然不同,叶小珠很想揶揄他两句,不过眼下她疼得厉害,实在没有心情开玩笑,使劲递出双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用、不用,喊什么大夫,就这么点高度,人又摔不坏的,还好它没有掉在地上,要不然啊......把我全家卖了都赔不起啊......”
谢云来听叶小珠这
个时候了还在说俏皮话儿安慰他,心中对自个儿恼恨极了,恼恨他为何要将这些东西放在这儿,恼恨他方才为何要说这条墨很贵重,恼恨自个儿没有接住叶小珠,没有替她摔在地上。
这位谢二公子是越想越生自个儿气,瞧着叶小珠递过来的那条墨,心中气急了,接过来便发狠想要将那条墨摔在地上,将将要脱手的电光火石之间,谢云来脑中忽然一惊。
“这是珠儿她拼命救下来的,我若是摔了,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
谢云来如是想着,终是将举起的手垂了下来,随手将那条墨塞进了身旁的某个盒子里,跪坐在了地上,垂下头去,紧张地看着趴在那儿动弹不得的叶小珠,柔声问道:“能动吗?我还是去给你请大夫!”
在一旁惹出这事情来的仆役本事端着茶来上茶的,平日里谢云来是决然不许旁人动他书房里的藏品,一根毛笔一张纸都不行,这条规矩谢云来是耳提面命,是以谢府的仆役们都是绝对遵守的,并且还严格要求来谢府做客的人,绝对不可以随便乱动书房里的藏品。
是以方才叶小珠背对着他在那儿弯腰细看的时候,谢云来又正好藏在书格之后,这仆役没有看到谢云来,以为叶小珠是趁着谢云来不在的功夫,私自去动书房里的藏品,惊急之下,他不由得大喊了一声,却没想到惹出眼下的事情来。
这仆役端着刚
刚泡开的滚茶,目瞪口呆地站在书房门口,眼瞅着对外人一向冷冰冰的自家二公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完全不顾那身雪白的衣裳会不会弄脏,还柔声细语地同叶小珠说话,还说要去找大夫,却对叶小珠差点摔坏了那条墨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这是我们家二公子?”仆役很是怀疑地使劲摇了摇头,没当心那茶水洒了出来,浇在他的手上,烫得他身子一震抽搐,龇牙咧嘴地蹦跳着,还不敢发出声来,真是好不委屈。
不过这份委屈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仆役忽然张大了嘴巴,神情比方才他以为叶小珠要动藏品还要惊恐。
“二公子、二公子叫那小丫头什么?......珠儿?”在一再确认自个儿的耳朵没有毛病之后,仆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事,恨不得立时冲到什么人的面前,任何一个人都好,他好想将眼前的这幅诡异情景分享出去。
不过这份巨大的冲动他只能悄悄按在心里,此时他最应该做的,便是乖乖立在这儿,端着他的茶水,假装自个儿不存在,顺便暗暗祈祷,二公子脑袋糊涂了,根本想不起来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珠儿,你等着,我去请大夫!”谢云来双腿将将离开地面,便被叶小珠一把给拉住了。
“我真的没事,你扶我起来就行。”叶小珠的话才说完,便看见谢云来看向她的脸骤然变色,指着她的身后惊
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