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岸边坐了许久,石铁牛在那头已然将带来的水同吃食给吃光了。
石铁牛已然休息好了,见他们还没过来的意思,他忍不住起了身,冲着对岸大喊道:“你们能动吗?要不要去找人来?”
“不要!不要!”
叶小珠闻言赶忙回话,倒不是她不想向人求助,只是这过来的通道那么窄小,大人过来很是费劲,总不能去找些孩子来帮忙,是帮忙还是帮倒忙都未可知。
“珠儿,你怎么样?”
叶智明低头看看叶小珠的伤口,混着泥污的血已然结了痂,沾着许多细小的砂石在里面:“咱们还是先把伤口清洗一下吧?我去打些水来。”
叶小珠望望远处那块伸出去的湿滑巨石,颇为担心:“那里太滑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叶智明勉力站起了身,拍拍胸脯,挤出一个笑来,“我又没伤到哪儿,早就歇息好了!”
“那好吧......”叶小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麻烦大哥了,你自己当心些。”
这下子叶智明可不高兴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是你大哥,为自家妹妹做事,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言罢叶智明拿起空了的水袋转身便走,走了没几步他又不放心地回了头:“珠儿,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叶小珠急了,连连示意他赶紧走人:“大哥你太啰嗦了,跟个老人家似的!”
叶智明板起脸来:“前个儿才说我是叶姑娘,怎么今个儿就成了老人家了,我这老得有点快啊!”
言罢,二人忍俊不禁,一起笑出了声。
叶智明拿着水袋去打水,留叶小珠一人在桥头。
路过山脚下那片酸果儿林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瞅着林子里的动静,蹑手蹑脚地往巨石那面去,生怕自个儿一不留神,引得那些猴儿又蹿出来袭击他们。
不过好在这样的事儿终是没有发生,叶智明平平安安地接到了水,怀中抱着水袋又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
叶小珠看着他这幅缩手缩脚的模样,觉得好笑:“大哥,你去做贼了?”
叶智明蹲下身子,拿出水袋来,准备帮叶小珠清洗伤口。
“我这比做贼还难受,咱们眼下是过街的老鼠,猴猴喊打!”叶智明冲着露齿一笑,面带难过之色,“珠儿,大哥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你忍着点......”
叶小珠大手一挥:“没事,来吧!”
叶智明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将水浇在叶小珠的双膝上,低下头去轻柔仔细地开始清理伤口上的脏污。
只是任他动作再轻柔,那钻心的疼痛依旧朝着叶小珠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可她不想叫出声来,一口细牙紧紧地咬着,两手紧紧抓着地面,不消一会儿,那地面上竟然被叶小珠抠出八道深深的小沟来。
见此情景,叶智明实在是没办法再下去手,忍不住伸手替叶小珠抹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
“大哥,我没事的,你继续!”叶小珠牙关紧咬,面容已然扭做了一团。
内心万般痛苦的叶智明心下一横:“好,你忍着!”
叶小珠咬牙强忍着痛,只是这般绵长的痛苦实在是难熬,还不如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就在叶小珠以为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叶智明停了手,长舒一口气:“好了!”
叶小珠疼得两眼发昏,小脸儿煞白煞白的,一口牙齿因着咬得太过用力,牙缝里渗出丝丝血痕来,急促地喘着气:“好......好了啊......”
“嗯!嗯!好了好了,再不弄了!”叶智明心疼得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好,我没事的,大哥你也去洗洗伤口,我这会觉得好多了,等你回来咱们就过去。”
“嗯......好......”叶智明哽咽着转过身便走,他可不想让叶小珠看见,自己的眼角有泪。
为了让叶小珠能多歇一会,叶智明故意清洗得很慢,他害怕他一回去,叶小珠这个好逞强的丫头就吵嚷着要过去。
如此这般,一面担心着山上会冒出来野兽,一面又想让叶小珠多歇息一会儿,如此这般战战兢兢的,叶智明终是清理好了伤口回来了。
此时叶小珠已然缓过了劲,枯坐在那儿许久,终于等到叶智明回来。
“大哥,你好慢!”叶小珠忍不住抱怨道。
叶智明满是歉意地笑了笑:“好像是挺慢的。”
“咱们赶紧过去吧,坐在这儿挺不安心的。”
叶小珠抓着叶智明的胳膊奋力站起了身,双膝立时传来阵阵刺骨的剧痛,疼得她差点又坐回地上去。
“珠儿!”叶智明神色一惊,赶忙两手抓住叶小珠的肩头,“你还是再歇一会吧!”
“不用不用!”叶小珠疼得双唇直哆嗦,两片唇瓣早已是惨白惨白的,“咱们还是赶紧过去,二蛋都等了我们好久了!”
见她如此坚持,叶智明亦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下到底谁先过,叶智明倒是犯了难。
若是他先过,还可以让叶小珠多歇一会,只是他怕万一他过去了,忽然冒出来野兽,那可如何是好。
如此纠结下去亦不是个事,二人商议了一下,终是决定让叶智明先过去。
于是叶智明将水袋、装着蘑菇的坏掉的篮子什么的,所有的物事背在了身上,忍着浑身要散架了一般的疼,踏上了那座没有桥面的藤索桥。
不消多时,叶智明已然走到了桥中间,他忍不住回头去望叶小珠,担心她的安危。
“大哥,你当心点!”
叶小珠的声音从岸边传来:“我没事的,你好好过桥,不要东张西望!”
叶智明无奈至极,只得加紧脚步过了桥,同他之前没受伤时的速度却无二致。
待到他平安到了对岸,等候多时的石铁牛发出了一声欢呼。
于是便轮到叶小珠过桥。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剧痛,咬紧牙关,双脚稳稳地踩在了那藤索之上,用比先前小心百倍的速度往前走去。
行至桥中,忽然一阵强劲的山风袭来,吹得那藤索桥使劲晃荡了起来。
“珠儿!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