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费宅出来,依旧是费谨廷开的车。
他原本偶尔还喝一点酒,最近这些日子滴酒不沾,就连如此重大的节日,长辈们劝了好几句,他也坚持没喝一滴。
晚上回去要开车,他这个借口多少有点牵强。
费家保镖司机好几个,难道还会让他酒驾不成。
费家长辈开明,他既然坚持,也没人强迫他。
褚旻则不同,他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敬酒哄长辈们开心,自然不在话下。
有他打掩护,陪长辈们推杯换盏,推高气氛。费谨廷这头,自然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两人牵手走出费宅,上车之后,莫颜齐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护工一一汇报,只说都好,让她放心过节,这才挂断电话。
等她收起手机,抬眼看路的时候,这才发觉异常。
道路僻静,路灯稀疏,不是回市里的那条路。
“这么晚了,咱们要去哪儿啊?”莫颜齐不解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费谨廷一脸神秘。
莫颜齐扯了把他的袖子,隐隐露出紧张。
前阵子被绑架的阴影还在,她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不远,马上就到。”
费谨廷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了握莫颜齐的手。
费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且只有他们一家。费氏便买下了整个山头,从山脚下就设置了门卫守着。
山上并没有外边车辆进出,安全根本不用担心。
费谨廷开车从费宅出来,根本没有下山,反而逆着方向,朝山上开去。
莫颜齐心头忐忑,直到他降下车速,把车停在山顶一处平台上。
“到了”,费谨廷推门下车,莫颜齐迟疑着跟了下去。
平台很宽阔,青石铺就的地面,整洁平整。
边上立着围栏,左边搭着一处凉亭,亭下有石桌石凳,亭边种了几株桂花树。
正值桂花飘香的季节,夜风中满是香气。
站在亭中远眺,天高海阔,孤月皎皎。
天上彩云逐明月,海上潋滟万里波。
此情此景,竟像是诗词中一样,美轮美奂。
莫颜齐不由深吸一口气,心境自然而然开阔起来。
秋风吹拂她的发丝,轻轻甩动,她走到栏杆前,竟是有些忘我出神。
费谨廷原想跟上去的,目光却被一旁吸引,转弯往旁边桂花树走去。
......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吗?”
费谨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离她两三步,不远不近地站着。
他双手背在身后,微抿着唇,唇角勾着藏不住的笑意。
莫颜齐一伸手,手心朝上,冲他笑了笑,“既然准备了,那就拿来呀。”
“我准备了两个,你得自己选。左手还是右手?”
他笑得越发深意。
莫颜齐皱了皱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我两个都要。”
她耍赖。
“不行,只能二选一。快说,左还是右?”
他少有的固执。
“那~~,就选右好了。”莫颜齐随口一说,一副撞大运的表情。
“不后悔?”
“不后悔。”
费谨廷笑得越发深意,右臂露了出来,向前一伸,拳头反转,手心朝上,缓缓展开。
掌心里一个小亮点,微微颤动,瞧不出到底是什么。
莫颜齐凑上前细看,那小亮点竟然慢慢飞了起来,在两个人中间,上下翻飞起舞。
“萤火虫!你在哪儿抓的萤火虫?好漂亮啊。”
莫颜齐满脸惊喜,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眉眼弯弯,追着萤火虫,伸手去触碰那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刚才在树下捉到的,偶然所得,没花钱哟。”
费大少特意强调价值,转念又逗她,问道:“你后不后悔,选了这个一文不值的礼物?”
莫颜齐却嘟了嘟嘴,否认道:“萤火虫多好啊,我从上小学之后,就再没见过了。在我心里,这个礼物可是无价之宝,比钻石、黄金、珠宝,都要有意义呢。”
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孩子,见识多,自然不会为物质所困扰。
“你这么一说,我这礼物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好像有点俗气呢。”
费谨廷摊开另一只手,掌心里是两个玉雕的耳坠。
莹润的和田玉,设计精致,雕工精巧。他笑着替莫颜齐戴上。
莫颜齐忙起来的时候,很少戴首饰,今儿也只是戴着那枚求婚戒指而已。
耳朵上空空如也,正好任由费大少发挥。
他轻手轻脚,生怕弄疼了她。反倒是莫颜齐歪着头,拿出手机为他照亮,这才顺利戴上。
她抬手摸一摸,温婉内敛的玉兰花造型,比较符合她的气质。
莫颜齐满意地点点头,刚准备道谢,就被费谨廷抢了话头,“你不会轻飘飘一个谢字,就把我打发了吧?”
啊?
莫颜齐神色一愣。
费大少一言不发,偏过脸去,把半边脸颊朝她跟前凑了凑。
“你干嘛,哪有你这样的?”莫颜齐一边笑一边躲。
费大少却不依不饶,弯腰附身,朝她面前贴得更近了。
反正左右没人;反正亲亲也不是第一回了;反正小红本在手,两个人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莫颜齐抬手搭在他肩头,踮脚迎了上去。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脸颊吻,却不料突如其来,他转过头来正对着她。
鼻尖轻触,擦唇而过。
莫颜齐差一点惊呼出口,可就在她轻启朱唇之际,早有预谋的那个人,一手揽住她的腰,往上带了带,一只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退无可退。
躲也没处躲,逃也没处逃,除了迎受,再无别的选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费大少反而停下动作。
含笑的眸子在她脸上流转,预想中的月下之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莫颜齐娇嗔地嘟了嘟唇,毫不犹豫迎了上去。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总归爱情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你追我逐,需要两个人挽手向前。
没有一个人独自努力,而另一个人纹丝不动,擎等着享受的道理。
一片薄云飘来,遮住半边害羞的月亮。
鼻端除了他的气息,还有桂花的香甜。
看热闹的萤火虫呼朋引伴,在头顶飞来飞去。
莫颜齐有些晕,渐渐迷离,分不清哪些是萤火虫,哪些是星星。
但她可以确定,最亮的那两颗,一定是费谨廷痴望着她,含笑的眼睛。
明明没有喝酒,可这时却像是醉了一般,看什么都天旋地转的。
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换了场地到的车上,莫颜齐脑子断片一样,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她突觉胸前一凉,脑子这才清醒过来。
鱼尾裙一通到底的珍珠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解开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