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齐沉默着想事情。
忽然费谨廷两手拍在方向盘上,发出一阵惊天的响声。
她捂着胸口,拧着眉头看过去,心虚地以为那位大少爷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谁知,费谨廷匆忙把车停到路边,手忙脚乱翻了半天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讳莫如深递了过来。
莫颜齐茫然接过,只见照片上是一张纸条。
莫颜齐匆匆一瞥,只看到地址那处,写的有“春晓胡同”的字样,姓名处写的有“马阿姨”。
会这么巧吗?
春晓胡同有几个马阿姨?
莫颜齐迟疑片刻,立马掏出手机,拨给了汪杨。
汪杨那处有些乱,听筒里传来他小声哄人的声音。
“你乖乖的,回头田奶奶就会来看你了。你别闹,我给你拿个饼干好不好?”
莫颜齐耐心等了一会儿,那头才传来汪杨的声音。
“莫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田阿伯发脾气,一直在抢我手机,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汪律师,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上次说的那个丢失手机卡的阿姨,名字叫什么呀。”
“你等等啊,我去翻一翻记录。”
莫颜齐点了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对面根本看不到,她嗫喏着回了一声“好的”,可那声音细小如蚊蝇,却是低的自己也听辨不清了。
她尴尬地挪开手机,轻咳两声,清理了下嗓子。
重又贴回到耳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在膝头,指尖不停地点着。
正襟危坐,这是她紧张时才有的表现。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传来汪杨的声音,“我翻了资料,再跟你确认一下,是春晓胡同**门**号,名字叫做马秀芬。”
汪杨的话,如一记闷雷,震得莫颜齐脑瓜子嗡嗡直响。
汪杨后来又问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去。
慌乱中挂断电话,一双漂亮的杏核眼睁得溜圆。
费谨廷抬手推了她两下,方才堪堪回过神来。
“是她没错,对吧?”费谨廷紧张问道。
莫颜齐点了点头,暗暗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
费谨廷皱着眉头,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他喃喃道:“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全临城上千万人口,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马秀芬?”
他问莫颜齐,莫颜齐哪儿知道啊。
她还觉得纳闷呢。
费谨廷拧着眉头,嘴里不停嘟囔着,虽然找不到其中的联系,却十分笃定,这事儿绝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是多大的运气,才会遇到这样的巧合啊。
不说别的,单春晓胡同那一片老城区,鱼龙混杂,就住了不下十万人口。
十万啊!
怎么可能这两件事儿,就这么堪堪地凑到一起,发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太太头上。
费谨廷百思不得其解。
莫颜齐心里,思路却越来越清晰了。
她一点一点去复盘,渐渐构建起了整个事件的雏形。
费谨廷跟自己在一起后,彻底激怒了许青青。
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开始筹谋报复,暗中布局了。
她购得了莫氏小股东手里的股票,又收买了莫氏内部人员做内奸。
所有这一切都布置好,才点燃引线,一点点,一环环,逐一慢慢爆开。
先是借穆威,闹出那样一桩三角恋的故事。
通过穆威的“深情”,挑拨莫颜齐和费谨廷的关系。
没想到两人运气爆表,千钧一发之际,费谨廷带人冲了进去,将穆威当场抓获。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回,许青青准备拿莫氏开刀。在她看来,莫颜齐要是有良心,就该选择莫氏,对费谨廷彻底撒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果敢。
接下来就有了不算商战的商战。
许青青给莫颜齐出难题,莫氏和费谨廷,她只能选一个。
事业或爱情,只能二选一,不能兼得。
这简直有点太搞笑了 。
古有烽火戏诸侯,豪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
流传千古的故事,无一不在彰显,当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为了博她一笑,什么都豁得出去。
可现在情况却倒了过来,许青青为了夺走费谨廷,不惜把穆威、马秀芬、还有莫氏的内奸,统统都给拉下了水。
马秀芬已经丧命,没了利用价值,却也永远无法指证许青青。
可穆威和莫氏内奸呢?
一个陷入刑事案件诉讼当中;
一个得了背信弃义骂名。
一个得坐牢,一个自毁前程,双双断送了自己。
最后毫发无伤的,依旧是许青青。
莫颜齐有些慌乱,她实在没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背后已经虎视眈眈立了一个人。
这阵子她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之前想起来,都觉得是意外,是巧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又都隐秘地有蛛丝马迹相互牵扯着。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让莫颜齐心里非常后怕,她平常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旁人的眼里,甚至给她挖了许多陷阱,擎等着她往里跳呢。
一旦自己进去了,必然是逃不脱围追堵截的报复,不把她打得落花流水,不把她整的身败名裂,对方绝不会罢休。
穆威那事儿,就是例子。
所幸费谨廷及时赶到,如果晚那么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莫颜齐甚至猜想,说不定不等天亮,偷拍她的龌龊小视频,就会在临城传播开。
从此以后,她在临城再也不能抬起头做人。
莫颜齐暗暗握了下拳头。
愤恨、屈辱、不甘、后怕......心里五味杂陈。
费谨廷以为她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安慰道:“发现了总好过依旧被蒙在鼓里,我现在带你去找一个人,兴许他能帮咱们的忙。”
“谁呀?”莫颜齐一脸惊愕。
“到了你就知道了。”
费谨廷卖了一个关子,视线落在车侧的后视镜上。
他缓慢地调转车子方向,一脚油门踹到底,重又往春晓胡同而去。
他并没有再回田家,反而七拐八绕,到了一个二层小楼跟前。
他在大门前站定,抬手一按门铃。
不大会儿,一个趿拉着拖鞋的中年胖女人,从内推开了一道细长的门缝儿。
“你们找谁呀?”胖女人探出头来,没好气地问。
“麻烦房东大姐,我找周强。”
费谨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