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孩子来说，零食和玩具是最珍贵的东西。
对于中年人来说，爱情和金钱，不可或缺。
对于老年人来说，怀旧的那些时光印记，弥足珍贵，千金不换。
秦勇知道，那些东西一旦拿出来，秦老爷子必然是感激万分，涕泪横流。
他们再提什么要求，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秦勇不由对莫颜齐另眼相看。小姑娘虽然年轻，说话做事真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跟她妈妈很像。
他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贸然答应，他说道：“你有这份心，我真是替老爷子高兴。不过，他年纪大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保持情绪平和，不能过于激动。所以，那些书信和照片，你们还是先交给我，我替老人家保管，等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拿给他看。”
这话合情合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莫颜齐也看出来了，秦勇客气有加，言谈也不生分，可终究还是留了一丝防备之心。
想一想也可以理解，老辈儿的情感，毕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不联络的人，今儿突然跳出来，又谈股权，又攀旧情，一时不好接受，也可以理解。
秦勇现在的反应，已经大大出乎她的预料了，能跟她和费谨廷心绪平和聊这么久，已经很知足了。
剩下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见莫颜齐没说话，秦勇有些误会，转头看向费谨廷，解释道：“人老了，最怕激动，我是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出什么意外。”
费谨廷点点头，退一步说道：“您的心情，我们十分理解。我们呢，也没别的想法，更不会在老爷子面前，贸然提起以前的事儿，这点您大可放心。颜齐她只是念着小时候的情谊，想远远地看一眼老爷子就好。”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勇也不好拒绝，遂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就跟我来吧。”
秦勇在前头带路，莫颜齐跟费谨廷在后边跟着，三人上了老年公寓顶层。
秦勇给秦老爷子选择的是顶层套房，最贵的房间。
女护工推着餐车，刚刚从秦老爷子房间出来，一见莫颜齐，惊讶地指着她，半不出话来。
“刚才有些误会，给你们添麻烦了。”莫颜齐很是懂得化解尴尬，冲女护工哈了哈腰。
她转头又跟秦勇解释道：“刚才我们过来探望老爷子，跟护工阿姨产生了点误会，还望秦叔叔您别介意。”
秦勇笑了笑 ，冲护工解释道：“赵姐，她是我父亲朋友的外孙女，特意过来看望老爷子的。”
女护工半信半疑，却也不好说什么，笑着跟莫颜齐解释一番，并且错身让到一旁。
秦勇推门而入，只见老爷子正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 的海景发呆。
“爸爸，我来看您了。”秦勇唤了声。
老爷子缓缓转动轮椅，转过身来，叫了声小勇，视线扫过时，却落在了站在门口的莫颜齐脸上。
“你是？”老爷子迟疑着问道。
他满是沧桑的脸上，神色转换，一双浑浊的眼睛，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青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呀？没有上班吗？”老爷子边说边招手，“快过来，我这还留了好吃的给你。”
老爷子糊涂得很，中午莫颜齐和费谨廷偷偷溜进来的时候，明明自我介绍过的。
当时老爷子愣愣的，把他们当做陌生人。不过半天的功夫，态度突然转变，竟然把莫颜齐认成了她的妈妈。
岳青颐，莫颜齐母亲的名字。
她也是秦老爷子看着长大的孩子。
“爸，您认错了，她不是青颐，她是岳姐的女儿，叫......”
秦勇一时忘了莫颜齐的名字，扭过头来看她。
莫颜齐顺势走进屋内，笑着回道：“秦爷爷、秦叔叔好，我叫莫颜齐。”
“对，她叫颜齐，不是青颐。”
秦勇有些尴尬，站到老爷子身后，试图帮他推轮椅来化解。
老爷子却固执地撇了撇嘴，说道：“你小子可别蒙我，她的眉眼、身量，不是青颐又是谁？我可是看着青颐长大的，从她会说话，到上学，再到结婚......
哎，当初咱们要是早点跟你岳叔叔提，也不会便宜了那个姓莫的穷小子。”
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话，让秦勇很是难为情。
“爸，您糊涂了，瞎说什么呀。”
“我还不知道你，闷葫芦一个，喜欢了青颐那么多年，都不敢开口说出来。后来让姓莫的抢了先，你闷闷的，蔫了好几年也不张罗结婚，我到现在还抱不上孙子，可全都赖你。”
老爷子这番话，也不知是不是胡话，总之让秦勇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爸，爸，您晚饭吃了吗？吃的什么呀？”
稳健持重的中年男人，竟然也露出几分慌乱。
秦老爷子思绪被牵引，开始提及了别的话题，留下莫颜齐和费谨廷，满脸好奇，一片遐想。
陪着老爷子又聊了会儿，叮嘱了护工几句，秦勇才带着莫颜齐和费谨廷离开。
约定了等秦勇出差后再见，三人在老年公寓门口分别。
回程的路上，莫颜齐有些激动，嘴里不停念叨着。
“真没想到，我妈妈还有秦叔叔这样死心塌地的追求者。”她有点难以置信，甚至还有点自豪。
费谨廷一边开车，一边瞥她一眼， 不自觉也被她影响，弯起了嘴角。
他说：“虽然我没见过你妈妈，但从秦老爷子的反应来看，你应该跟她老人家长得很像。”
莫颜齐点头如捣蒜，“我跟我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我更高一点，还有这......”
她指着自己眉峰的位置，一边凑过来给费谨廷看，一边说道：“我眉毛里有一颗痣，妈妈没有。还有，妈妈是鹅蛋脸，下巴圆润些。我是瓜子脸，下巴更尖。”
这还是第一次，她提起妈妈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絮絮叨叨，说着细碎家常的话，神情飞扬，像个小孩子一样。
费谨廷不敢打扰，静静地听着，偶尔等绿灯的时候，抬手胡撸胡撸她的脑袋。
想想也是心疼，她以前不愿提及，不是不在乎，而是伤得太深，提及时除了悲伤疼痛，再没有其他。
而她现在叽叽喳喳，跟小燕子一样，大约因为秦家父子，给了她几分难得的温暖回忆。
费谨廷心里盘算着，拉拢秦家支持莫颜齐，大约是没有问题的。
其他的股东，就像今天这样，一一击破，帮助她拿到莫氏的控制权，应该也不是难事。
他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褚旻，回头得跟他打个电话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