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乔可没有给他普及商业知识的兴趣，他扔掉吸了一半的烟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说牛老板，来你们煤矿买煤的人，是不是每个你都要打听得清清楚楚你才把煤卖给他们？”
“你这生意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不是不是……”牛向东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拍了几下，“瞧我这多嘴的毛病，真是该打！”
“我不问了，牧兄弟，刚才你还说有个条件，是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我就做主答应了。”
牧乔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牛老板，你这话我可就有些不爱听了。”
“什么不过分，说得好像我就一定要占你的便宜一样，我虽然刚学做生意，但也知道只有双赢，只有大家都能赚到钱，这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
“我现在占了你的便宜，过两天你回过神来，你说，咱们以后还能不能处得下去？”
“那不能够！”牛向东差点被他绕晕了头，“我是说，老弟你不会占我的便宜……”
这话说得，让牧乔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的条件……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现在外面做生意，基本上都是这么个章程。”
牛向东恨不得提着牧乔的脚脖子将他的话全部倒出来，这特么的，说一半留一半，太让人难受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
一年几万吨煤的大生意，要是把牧老板给得罪走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兄弟，你有什么条件……章程，直接说！直接说就行了，哥哥我是个耿直人，听不懂你那些拐弯抹角的生意经。”
“牛老板刚才不是还说生意是要慢慢谈的吗？我这也是活学活用啊。”牧乔哈哈笑道，“你不要怪我偷师哈。”
牛向东被他绕得完全没了脾气，“都是我的错！兄弟，你就原谅哥哥一次。”
就说他不是个老实人嘛，该低头低头，该认错认错，一点都不含糊。
“开个玩笑，牛老板不要生气哈。”牧乔笑眯眯地，说出来的话也好听，“其实，我要说的是付款方式
。，真算不上什么条件。”
“一个月5000吨煤，每次都用现金付款不现实，一般这种情况，其它公司和厂矿都是采取预付加月结的方式。”
牛向东连连点头，“这个我理解，让驾驶员带着现金来运煤确实不大可能，而且财务这边也麻烦。”
“预付加月结的方式，我完全能够接受。”cascoo21格格党
牧乔暗暗松了口气。
他怕的就是牛向东不愿意接受月结，毕竟这个年头骗子多，赖账跑路的也多，他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别人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既然牛老板知道这个章程，那咱们就来谈谈预付款的数额。”
“5000吨煤一共16万煤款，我预付三分之一，每月1号结清上月款项，牛老板觉得如何？”
牛向东皱眉道：“才三分之一？预付款是不是太少了点？”
“一天开采200吨煤，工人们就得三班倒，矿上还得再招人才行，我怕资金周转不过来，牧兄弟，你看，是不是再给加点？”
“三分之一已经不少了，你到哪儿都是这个比例，这样，我给你凑个整，每个月预付6万。”
牛向东拱着手连连作揖：“牧兄弟，体谅一下哥哥，预付一半行不行？”
“牛老板！牛总！咱们要互相体谅对不对？两万块钱虽然不多，但咱们也不能坏了规矩是不是？”
“你考虑一下，如果觉得还行，那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签合同，如果觉得不行的话，那就当我没来过……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这话，牧乔就大步走出屋子，刚拉开车门，牛向东就追了出来。
“牧兄弟，我答应了！”
牧乔转过头来，笑着问他：“不再多考虑考虑？”
“已经考虑清楚了，牧兄弟说得对，规矩就是规矩，肯定有它的道理。”
“不过，哥哥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到时间必须结清煤款，一分都不能拖欠！”
牧乔哈哈笑道：“既然牛老板爽快，那我也不拖泥带水，今天在这儿我就给你做一个保证，绝对准时、足额付清款项，一分都不会拖欠
。。”
“咱们互相之间的承诺和条件都要写进合同，如果一方违反，另一方可以到法院起诉，不过我估计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牛老板一看就是耿直人，我虽然年龄不大，但也是个堂堂男子汉，一口唾沫一个坑，说话绝对算话！”
“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牛向东咧着嘴笑了起来，过了片刻，他却又问道：
“兄弟，那这合同你是以私人的名义还是单位的名义来签？”
“差点忘了这事！”
牧乔拍了拍脑门，然后将营业执照从背包里拿了出来递给牛向东。
“正式介绍一下，我姓牧，叫牧乔，现担任黔渝商贸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合同是以公司的名义签，在此我先预祝黔渝公司和红旗煤矿合作愉快，生意兴隆！”
看过营业执照后，牛向东一颗悬吊吊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我事情办完就扣你，最多三天就可以签合同。”
牧乔钻进驾驶室，对牛向东挥了挥手，“改天签了合同之后，我请牛哥到乌河饭店去好好喝一杯。”
“我请！这顿酒我来请，兄弟不要和我争！”
“谁请都行，牛哥，我先走了。”cascoo21格格党
车子刚驶上正公路，寻呼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是矿上小车班的号码。
牧乔加快了速度，进城后，先找了公用电话回过去。
“忠哥，有什么指示？”
“指示个屁！”话筒里传来小车班司机袁国忠骂骂咧咧的声音，“刚才安全科来通知，说下午要到矿区去检查，要用车。”
“特么的小车班7、8辆车，早不保养晚不保养，偏偏要今天全部保养……”
“你赶紧把车给我开回来！”
车子不开回矿上，袁国忠肯定要吃挂落。
但他刚才答应了于振国，马上就要去临江签合同。
乌河到临江虽然只有100多公里，但却分属两省，现在还没有直达的客车。
没有车怎么去？
只是一瞬间，牧乔就做了决定。
于振国那儿绝对不能失约，就只能先对不起忠哥。
大不了以后多请他喝两顿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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