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裴宴清目光闪烁了一下,抬头顺着顾清愿的头发摸下去,“贪污一案还有刘明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怕过,首先我做的都是问心无愧的事情,我不心虚,就算是因为破案顶撞了一些人,我也注意着分寸,然后就是势力的平衡,这曾经是老王爷教授给我的,在衙门也罢,朝堂庙宇也罢,凡是讲究个平衡所以贪污一案来说,其中牵扯的力量就有好几股,若是想要一网打尽,就只能落得被集体对付的下场,若是让他们互相牵制,那他们必定会耗子动刀窝里反,到时候真相也能水落石出,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最后,流民这事也是如此,太守大人官阶名声高大,我自然不能跟他硬碰硬,但是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冻死,饿死,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隐瞒的这个事情给捅出去,这个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代劳,幽州的灾情暴露,不管怎么样,京城总会要赈灾的,只有这样,流民才能获救。”
裴宴清与现任太守大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想出这招也是因为实在是着急,人命关天啊,谁见了那些受苦的百姓,也是会一样的动容,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听着裴宴清不疾不徐的话,顾清愿慢慢的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裴宴清会对些事情剖析的这么的清晰,跟她一味的担心不同,男人在积极的寻找对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男人一点一点的成熟,现在才发现,他把整个家都纳入羽翼之下,而自己此时才抬头看到。
“我很高兴,因为媳妇你这样挂念我。”裴宴清的声音忽然放低,浑厚的声音,飘忽又听得真切,“不管现在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没有后悔回到幽州,围剿水匪的初衷并没有变,不过却不单单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肃清河道,已让后的人渡河的时候不在心惊胆战提心吊胆,我也想着若干年后,我们的儿子或者女儿从那里经过的时候,能为我这个当父亲的骄傲。”
说这话的时候,裴宴清乌黑的眸子突然迸发出柔和的亮光,看着顾清愿的眼睛里满是柔情,里面沉甸甸的深情看的顾清愿心脏颤了颤,眼睛发热,最终将头埋在男人宽阔的胸口处,呵,她此时倒是真心的感激老天爷让她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能遇见裴宴清真是太好了,。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沉溺,俩人敞开心怀的抱在一起说话,一直说到天蒙蒙亮,然后神清气爽的起来去看孙氏的病情。
孙氏过药捂了一晚上的汗,烧退了不少,就是,还是时不时的咳嗽,孙大夫嘱咐她年纪大了,必须要好好的调养,要不留下病根,以后就不好根除了,孙氏顺从的点头答应。
裴悦静和裴悦荣两个有心想要再问之前的事情,但是见孙氏现在身体欠佳,只得忍着,否则要是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反正现在一整天都在一起。
叫孙氏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裴宴清又赶回府衙,临走之前,顾清愿拉住他又说了几句话,裴宴清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她白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策马而去。
雪停了,大大的太阳出来了,碧空如洗的天空湛蓝一片,一扫几天前阴云密布的阴沉,这大好的天,顾清愿准备把家里的粮仓的粮食都拿出来晒晒,其实秋收的时候已经暴晒了很多天,粮食干的滑动的时候声音都磨耳朵,到春天再晒晒也不迟,不过顾清愿既然提议,家里自然没有人反对,反正也没事,所以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武阳中和裴悦荣的婚事开始逼近,武家开始张罗,被厚厚的雪层覆盖的村子又多了几分喜气和热闹,幽州这一片的嫁衣是要出嫁的姑娘自己做的,裴悦荣早就做好了,这个时候得拿出来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哪里需要改动得赶紧,否则等到了大喜的日子可就迟了。
冬天没事,裴悦荣就把东西都搬到孙氏养病的屋子,一边说话一边弄,裴悦荣的好日子将近,村里平时跟她关系好的姐妹,时不时的来家里找她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裴悦荣从今以后要去县城的,刘家的姐妹十分的不舍,想到以后可能就很少见面了,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弄的裴悦荣简直不知道该说啥好,心里暗暗的想,这要是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出嫁的是她这俩小姐妹呢,唉,可真是……
小彩是个心大的,刘家姐妹哭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劝道:“荣儿去县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以后也不用在地里累死累活的干活了,还可以买好看的衣服,也不怕被弄脏了,真好。”
刘杏花和刘桃花,自然是替裴悦荣开心的,她们姐妹是亲眼瞧着裴悦荣和武阳中俩人种种的感情波折的,非常清楚,俩人能走到这一步非常的不容易,所以才会这样的激动,当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以后要见裴悦荣可没有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你们现在不是隔几日就去县城的铺子吗?到时候还可以再见嘛,最近荷包卖的怎么样?”裴悦荣对去县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反正武阳中去哪她去哪就对了,真要是说起来,她还是更喜欢留在村子里,她大姐和二嫂都在这里,她心里踏实的很,去县城那可就是她和武阳中独门独户的过日子了,到时候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自在了。
“那倒也是。”刘桃花擦掉眼角的泪花,轻声说道:“挺好的,那个店铺老板倒是不克扣银钱,托裴二嫂的福,否则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她说的是顾清愿借银子的事情,裴悦荣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这事你就别挂在嘴边上了,我二嫂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要是你们能过的越来越好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前前过节的时候还吃了顿肉呢。”刘杏花一脸回味的笑道,不过突然想到一个事儿,又微微的崛起,嘴巴说道:“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开个铺子,专门卖我姐和我母亲绣的东西,到时候就能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虽然现在家里情况好了些,不过还是只能混个不饿肚子,肉和点心也就只能想想,每次刘杏花上街看的眼花缭乱的,好吃的也就只能闻闻味道,这让他很揪心。
刘杏花这没出息的话,让几个人都笑了,她还是觉得很不服气,又继续说道:“你们可别笑,说真的,你知道的,我们绣的荷包,掌柜的给五十左右的铜板,但是他卖的可是天价,最小的六百文,大点的有,要一两多的,但是荷包才用多大一块布料哦,当老板可真是太挣钱了。”
这下可轮到裴悦荣和小彩两个人可吃惊了,以前刘家姐妹做的荷包店铺卖一百来文,这她们都知道,但是同样大小的荷包,价格竟然翻了好几倍,这可真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而且那布料就是再好,也不过是佩戴在身上的,不能吃也不能穿,看上去也没有比普通的布料好到哪里去,只是摸着舒服些,完全不知道区别在哪里。
“你俩别不信,我是亲眼看到的。”见俩人半天都没有说话,刘杏花还以为是在怀疑她说的话,立刻就说到:“我亲眼看到有人花了八百买了我做的荷包,而且当时因为心情好,还把剩下的二百文赏给了店里的伙计,一两银子才巴掌大的一块布!”
刘杏花知道这事也是个偶然,她们隔几日交货的地方,在铺子的后面的帐房那里,因为想要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县城里的小姐们喜欢或者不喜欢,所以她便悄悄的去了前面的铺子,赶巧正好碰到有人买她做的荷包,当时看着那一两银子差点没晕过去,布料是铺子提供的,她秀一个荷包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就好一个是四十五文钱,四十五文和八百文,那可是天和地的差别,她能不上心吗,不过她也清楚,人家店铺老板并没有亏待他们,能卖那个价是人家有那个本事,所以心里也就释怀了,不过这个价格的确是让她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