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难得出了很大的太阳,顾清愿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院子里晒太阳,正跟裴悦静说着话,突然感觉肚子好像被踢了一下,不由的轻轻的“啊”了一声,裴悦静紧张的走到跟前忙问道:“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没有,刚才肚子好像是动了一下。”顾清愿回到,低着头,像微微凸起的小腹,看过去,隔着厚厚的衣服,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刚才那一下确实不是她的幻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胎动?
可惜那一动以后肚子就安静了下来,完全没有给充满希望的顾清愿任何验证的机会,裴悦静一愣之后便喜笑颜开,说道:“这是正常的,以后动的会更厉害,没事。”
话是这么说的,她赶紧催促顾清愿回屋里,大冬天的,虽然有太阳,也冷的很,不小心染了风寒可就不得了了,尤其是顾清愿的身子骨还不怎么地,更是得加紧的注意。
入冬以后彻底清闲下来,顾清愿我没有待着,一方面要准备裴悦荣成亲的事情,一方面要为迎接肚子里的孩子的降生而缝制小衣服和小被子之类的,虽然怀孕以后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反应,不过肚子显了以后,明显感觉精力大不如从前,坐着看书看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不行,所以只能依靠在垫子上看大半个时辰,眼皮就沉的不行,嗜睡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而且睡得十分的沉,有时候过来吃饭的点都察觉不了,这让顾清愿心里有些恐慌,这样睡下去不会睡傻了吧?就这个问题,她还问了有过三次生产经验的裴悦静,听了她的话,裴月静笑弯了腰,不用担心,她那个时候也睡得成,而且老大夫经常过来替她摸脉,妥妥的没有问题。
擦掉了眼角的泪花,平复下来的裴悦静依然嘴里含着笑,她这个好看又能干的二弟妹难得有这样迷糊的时候,真是难得,有了孙子以后,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不过一般都是嗜睡,嗜酸,还有就是食量比以前要大很多,她怀着三娃的时候,每天就想吃东西,肚子里好像是个无底洞,是多少都感觉不够,不过那个时候田氏可没有那么好心给她多余的食物,还天天骂骂咧咧的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在她饿的眼前冒星星的时候,轻语便偷偷从把山上摘的果子给她吃,但是明显还不够,她总有种会被饿死的感觉,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简直就像是噩梦一般。
当然 ,有时候裴悦静会感觉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每天不会有田氏的大嗓门儿在耳边响起,也不用担心小姑,那好像带着刺的眼神像自己剜过来,在这里和她三个孩子能吃好穿暖,她感觉被休也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怕,最起码他能从三个孩子的脸上看到笑容,只要轻语她们三个能好好的长大出嫁,她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案子在小半个月以后终于有了质的进展,查出原幽州宣抚使跟都水清吏司主事,就当裴宴清准备一鼓作气插到底的时候,在这期间对他颇有指点的卢政,却找到了他,给他谈了一下,大意事先不要继续,把这是并报给太守,然后让太守定夺,裴宴清当场没有表态,不过当夜便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书信,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裴宴清天亮以后还是再次进入了太守府。
不过短短十多天的光景,幽州太守大人好像苍老了很多,没有了,之前对待裴宴清的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听了裴宴清的报告思考了半晌没有说话,裴宴清并不是来这里找答案的,见状便告退了,第二天接到了圣旨,堤坝贪污一案转由大理寺卿申,裴宴清继续行使宣抚使的一职,好像安福受水灾之害的平民百姓,令,念其上任以后,兢兢业业,特长是文银千两,为时一个月有余的贪污一案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落下了帷幕,而裴宴清却没有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高兴,只有一腔只无处可发泄的憋屈,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把害人无数的人葬身水灾,无数家破人亡的元凶给揪出来公布事,而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那他之前的,辛辛苦苦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整个府衙上下除了裴宴清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这案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总算是丢出去了,以后就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了,他们又恢复了以前清闲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不过经此一事,谁都不敢再对裴宴清阳奉阴违了,因为破案的时候见识过裴宴清的狠劲,而且人家的靠山大啊,张家就代表着朝中半数的文官,即便是裴宴清是武官出身,不过有这层关系在,谁也不敢再有微词。
接到圣旨后,裴宴清连觉都没有睡,直接起码回到了清水村,见到了阔别多日,心里十分想念的媳妇。
习惯了连日作战的裴宴清几天没睡觉,并没有任何的疲惫状态,不过顾清愿还是从男人眼底的不平静,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不过也没有问,只是做了些好消化的吃的,等到裴宴清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烧好水洗个澡,然后推着他进屋睡觉,裴宴清看看自己媳妇几次想张口,顾清愿伸出手按在他干裂的唇上,“一切等你醒了以后再说。”
看着自己媳妇那温柔而又坚定的眼神,裴宴清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顺从的躺在了柔软的褥子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混乱的大脑在闻到熟悉的清香的味道以后放松了下来,思绪一点点的放空,然后慢慢的陷入了睡梦,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裴宴清感觉到眼皮上落下一个湿热之物,那么轻柔,却让他的心感觉十分的贴心,十分的舒服,然后他就在这种感觉中睡了过去,不久便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呼噜的声音。
见男人睡得稳当,顾清愿离开了贴在男人额头上的嘴唇,脸上带着限爱怜的将裴宴清的头发向后抚去,她知道裴宴清这段时间一定是累坏了,否则也不会发出呼噜的声音,之前在家里下地干活那么累,都比这精神这些日子竟然是心力交瘁,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皙纤长的手指跟粗糙骨节粗大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感觉到掌心被磨得微痒,顾清愿满意的躺了下来,并肩躺在床上,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不过却意外的顺眼,淡薄的阳光给冷风之中的房子镀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温馨而又祥和的气息充斥着诺大的院子。
虽然不知道裴宴在忙什么,不过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确实很不常见,裴悦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见裴宴清回到屋子里之后就安静下来,知道,这个时候不宜打扰,所以午饭是在厢房的备用厨房里做的,也没有让先到裴宴清回来就眼睛冒光的两个孩子去打扰,这是裴家久违的一顿安静的午饭。
吃过饭,两个小的赵丽拿上了给夫子准备好的饭菜,实木的食盒很重,再加上汤汤水水的更是不轻,就是一个成年人,拎着都不轻松,一开始都是两个人一起拎着,现在随便谁来都可以拿到学堂,这自然是他们努力的结果,每天蹲马步,练拳,大半年过去,两个小的,虽然看上去还是很单薄,不过身体比以前要好很多,身子都抽高了不少,完全不比那些经常干能活的同窗差到哪里去。
上课以外的时候装货完全没有身为人师的架子,嘻嘻哈哈的,就像是个大孩子,跟之前在文房四宝的店当掌柜的也恍若两人,时不时的弄来好的笔墨,也偷偷的给两个小的并且叮嘱他们不要说出去,这是从店里摸出来的,同时还小声的嘀咕着,新掌柜实在是太小气了,为这点小事,还追了他老远,好的,差点岔气,亏的他还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够好了,经过了这十多年交情还是比不上几支笔,哎……
见识了他们的老师各种不同于常人的行为以后,两个人还是深深的震撼了,完全不敢相信他们父子给他们作为努力的奖励的笔墨竟然是这样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