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一些嫁接以后的注意事项,顾清愿看到天色不早了,就跟冷的酿告别,匆匆回家去了,现在她怀着身孕,长时间待在外面,家里人又该担心了,所以她不能在外面呆太长的时间。
因为她身体原因,地里的活都是武阳中和裴悦荣干的,家里也都是裴悦静忙活着,她就彻底的闲下来了,在家一呆就是大个月,期间裴宴清也回来了一次,不过呆了一会就匆匆的回去了,他也是路过这边,拐过来看看,这段时间顾清愿在家实在是憋闷的不行,想着去顾家村看看她阿爹阿娘,刚要出门冷三娘就来了,顾清愿虽然给冷三娘说过她家的住址,但是她家实在是有些偏,没想到她真能找到。
今天冷三娘是来邀请顾清愿去县城花店赏花的,上次她嫁接的牡丹昨天开花了,冷三娘喜出望外,所以特意来请顾清愿,毕竟这花能起死回生,全靠顾清愿。
顾清愿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他也想去县城散散心了,这段时间在家也是闷坏了,裴悦荣和裴悦静有些不放心她走,不过知道冷三娘是个可靠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着顾清愿上车离开。
“清愿妹妹,你感觉怎么样?我刚刚听了你家小姑子说你怀孕了,你也不说一声,要是感觉难受就说,我让小北慢点赶车。”两人坐在车厢里又厚又软的垫子上,冷三娘紧张的询问道。
“冷姐姐,我没事,你就放心吧,我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弱。”看着车窗外那青黄色垂着头的庄稼,感受着吹进来的徐徐清风,顾清愿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老大夫天天喝着她供应的枸杞酒,淘了很多养身子的方子,每天她和裴悦静俩人除了冰糖猪蹄,就是党参母鸡汤的补着,虽然身体没怎么长肉,但是精神却比之前好很多。
听她这么说,又看看她没有什么异样的脸,冷三娘紧张的心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她虽然出身富贵,做什么都不用身体力,但是小时候跟随哥哥习武,虽然都是些花拳绣腿,但是身体一直都挺好的。
观察了一会儿看着顾清愿跟没事人一样,等三娘这才把她看书的时候不懂的地方拿过来问顾清愿,自从顾清愿对她说她那些法子都是从书上学来的,她也就去买了几本,但是她养了这么多年的花,对各种花的光照和浇水方面都很了解,不过对土壤方面就完全搞不懂了,顾清愿便给她细细的讲养花的土壤的问题,她做了这么久的菜,自然对土壤有所了解,听到顾清愿说氧化的土壤可以自己配置,并说以后交给她做,冷三娘高兴的脸,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她跟其他养在深闺的女子不同,不喜欢受到束缚,天天闷在家里绣花喝茶,更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前养花是为了疏解心里的苦闷和寂寞,后来则是深深的喜欢上了种花,她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为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向来都不遗余力。
俩人一个问一个解释,路上的时间过的很快,等到了花店发现已经有客人在里面等着了。
一件店内坐着一对主仆,冷三娘挽着顾清愿的手,笑了笑福了福礼,“张老夫人,今晚什么风给您给吹来了,您能大驾光临,我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坐上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夫人,半头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周深透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但看拿喝茶的动作就比别人文雅舒展,身材微胖,很有精神,眼角两侧有根很深的笑纹,一脸的温和。
因着对方是个长辈,顾清愿也微微弯身施礼,老太太将茶放在桌上,想要起来却被冷三娘给拦住了,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菱丫头,你这嘴啊还是那么甜,我估摸着那花最近几日也应该快开了,所以就在家里坐不住了,没提前说一声就上门,实在是叨扰了。”
冷三娘把顾清愿让到座位上,一脸亲你的回到:“您这话可真是太客气了,不说张大人是我和我哥的启蒙老师,这层亲厚的关系,您在京城可没少照顾我,怎么能说是叨扰,您要是不嫌我这简陋,在这住下,我都热烈欢迎,不过就怕你没这个时间,那花确实是这两天开的,我知道您爱这牡丹花如命,所以本来想着这两天给您送到府上两盆,没想到你还直接过来了,是我办事拖沓了。”
老太太被她说的笑的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拍了拍冷三娘的手,“听完你前一阵子回了京城,所以今天除了看看花,也来看看你,你母亲的身体可还好吧?”
“好,好着呢,抱着我哭了半个时辰,衣服都被眼泪弄湿了,嗓子还响亮着呢,头不晕,眼不花,身体挺好的。”冷三娘笑嘻嘻的开口说道,眉眼飞扬,之前赌气离家出走,虽然自由了,但是心里难免牵挂着家里,他哥哥遭了那场灾祸,大难不死,他父亲为此操劳了不少,太度也软了大半,对她和秦风的事情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家人和好如初,多年的心结也没了,她能不高兴嘛,她本来想接她母亲过来散散心的,结果父亲吹胡子瞪眼的说什么车马劳队就给否了,不过她心情好,也没跟他顶嘴,又做了几天饭,他爹也就松口了,估计天气不怎么热的时候,他母亲差不多就过来了。
老夫人被冷三娘的话逗的直乐,看到旁边的顾清愿就闭了嘴,不过扫过顾清愿的脸时,眼角颤了颤,开口问道:“这位是?”
提到这个,顾清愿拍了拍脑门,一脸懊恼,“哎呀,忘了介绍了,老夫人,这是我的好朋友顾清愿,夫家姓裴,您那宝贝花就是我这儿清愿妹妹给救活的,她对种花颇有研究,比我这个门外汉可是强太多了。”
说着,转头看向顾清愿介绍道:“清愿妹妹,这位就是张家夫人,那赵粉就是来自她老人家的府上。”
听她这么一说,顾清愿就想起来了,张家好像是在京城做官,听冷三娘那口气好像还不小,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就回了老家,怪不得这老夫人气度不凡,想到这儿,顾清愿再次起身,施礼道:“张老夫人好。”
张老夫人连忙拉着顾清愿的手把人给扶起来,仔细端详着顾清愿的脸,眼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犹疑,不过面上笑着慈祥,笑道:“既然是菱丫头的朋友,就不是外人,也不用多理,真是厉害啊,清愿丫头,听说你还救活了菱丫头的花,我还以为她是逗我开心呢,今日一件可真是如此,长得可真是标志,可曾读过书?”
没想到这老夫人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这么热情,顾清愿有些拘谨,但是感觉这人身上有种让人容易亲近的感觉,轻声答道:“老夫人缪赞了,只是识的几个字而已,谈不上读过什么书。”
张老夫人看上去非常的喜欢顾清愿,抓住手,又问了些别的事情,看的冷,三娘微微有些诧异,她是最清楚的,书香世家出身的张老夫人最是注重礼节,按理来说,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不会这么热络才对,对清愿妹妹实在有些亲热过头了些吧。
不过她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心里想着,大概是因为顾清愿相貌出众,而且又救活了她的心爱的牡丹花的缘故吧。
老夫人跟顾清愿攀谈了两句,小北小心翼翼的抱着几盆牡丹花进来了,顿时一楼的厅内多了一股清新的芳香,小北将花盆放在地上,张老夫人和顾清愿不由自主的同时看过去。
这盘牡丹花瓣刚刚盛开,呈黄冠状,花瓣外面是淡粉,越靠近花蕊的部分粉色就越深,最里面的粉的如同美人染了脂的侧脸,层层叠叠,顾盼生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顾清愿看见这花,不由的满眼赞叹,轻声说道:“果然不愧是四大名品的牡丹,果然是风姿卓越,美得不可物。”
张老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花,半天才回过神来,听了顾清愿的话,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顾清愿的脸比刚才要亮很多,眉目舒展,较好的容颜在牡丹的映衬下更加的明艳,好像一下子就跟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合到一起,老夫人感觉眼睛一酸,赶紧收回目光。
这次一共有四盆开了的花,最先搬上来的那盆开的最是艳丽,剩下的三盆也是巧了,一盆花瓣呈荷叶状,一盆金环状,一盆脱桂状,竟然开尽了赵粉的常见的几种形状,连养了多年赵粉的张老夫人都很诧异,直言顾清愿真是厉害。
三人欣赏了一阵子牡丹花,日头转到当中,外面来马车接人,张老夫人明显有些意犹未尽,跟冷三娘说让她领着顾清愿多去她府上坐坐,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闷的厉害,顾清愿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相邀,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她的青眼,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点头称是,临上车前老夫人聊开车联,还嘱咐她一定要多注意身体,看着她那爬入银发里的皱纹,顾清愿不由的心软软的,轻声说道:“我家在县城西边的清水村,就在裴家村边上,家里种了不少花,现在正是盛开的时候,如果老夫人不嫌弃的话,哪天天气好就去看看,虽然那里有些偏僻,不过很安静,到时候我好好招待您。”
说完,顾清愿就有些后悔了,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连人家是什么底细都不知道,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后悔也没用,所以也就只能微笑着看着车上的人。
张老夫人倒是一处喜出望外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在家待的确实是有些憋闷,那时候就打扰了。”
在离开之前,冷三娘还给她搬了两盆花,其中就包括那盛开的最好看的,张老夫人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听顾清愿以后还能再用嫁接的方法培育出更多的花,也就释然了,马车开动以后,摆摆手,消失在人群之中。
赏完花,顾清愿和冷三娘俩人去县城里最大的宝玉斋,那里是卖玉器挂念的百年老字号的店铺,里面的玉石加工的师傅手艺也是顶好的,裴宴清把剩下的那块黑曜石前几个月就送到了这里,当初约定的是这个月中旬来取,顾清愿故此才过来看看。
当初送石头的时候,顾清愿跟着裴宴清是一起过来的,所以掌柜的认得她,见他上门,立刻热情相迎,做生意的都是小心加小心,生怕怠慢了贵客,人家能拿出这么大一块宝石来,而且光手工费就出了二十多两,肯定是个非富即贵的主,他哪敢不上心。
三人落座上茶,不一会儿小伙子就捧着个拖盘进来了,掌柜的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的几样物件,一串闪着寒光的珠子,三块玉刚卯,四块玉牌,三块玉兽牌,两块花鸟佩,一块十多斤的黑曜石最终得到了这些饰品。
托盘中的那珠子十分的引人注目,主珠较大,其他珠子大小均匀,珠体浑圆,光芒内敛,给人一种很深沉的感觉,做这个几乎用掉了一大半的黑曜石,不过光看那光滑的表面,顾清愿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要几个月才能出来了。
顾清愿捏出其中两块玉兽佩让掌柜的放到另外的盒子里,然后将那盒子递给冷三娘,冷三娘明显弄了一下问道:“清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冷姐姐,这两块玉是给你的,之前你在香囊里装金叶子,我就一直在想拿什么来给你,这只是一点心意,这石头有避邪的功效,带着他也图个心安,你就拿着吧,千万别推辞了。”把石头拿到这里的时候,顾清愿心里都已经想好要做什么,这也只是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