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到顾清愿嘴张开,裴宴林突然就暴怒了,通红的眼睛看着裴宴清和顾清愿,抬起手狠狠的拍到旁边的桌子上,怒吼道:“老二,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把刚才那混账话给我收回去,咱们裴家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你现在都可以这样没大没小的跟我和母亲说话,我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个女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竟然想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骨肉亲情,我看你也是个软骨头,行啊!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敢这样说话,那你敢当着族里的长辈说吗,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裴宴林跟顾清愿交过两次手,知道顾清愿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个非常难缠的,恐怕从分家开始就把两家给恨上了,长着拉拢族里的一些长辈,不把他这个裴家长子放在眼里,他以为裴宴清回来以后,情况还好些,没有想到裴宴清这个耳根子软的,回到村里不久就找他询问了他走以后的事情,一定是顾清愿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吹了枕头风,否则自己一站解释那些都是误会后,裴宴清还是冷着脸说了以后没事就不要再上门的话,当时他真的是被气到了,所以便说了以后再也不往一起凑合的话。
后来回到家冷静以后,他就后悔了,认为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毕竟海翔从他这个二兄弟身上下手弄些便宜,他跟吴氏不同,不单单只看到银子,还想谈养蘑菇的事情,村里的武家跟着顾清愿养了几回蘑菇,现在腰板儿一下子就挺起来了,万人都能得到好处,他们亲兄弟没道理被贬弃在外面。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裴宴林还特意让吴氏到自己母亲面前哭诉,他认为还算是了解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二弟,裴宴清虽然表面上看着冷冷的其实是最孝顺的,对孙氏向来是言听必从,当初母亲为了延续他的血脉,去向顾家提亲下聘,毕竟那时候两家虽然有亲事,但是听说顾家女儿好像不愿意这门亲事,他这个二弟也是不愿意,毕竟自己的命格在那,娶到了人家姑娘,不是害人家吗?当初去下聘的时候,裴宴清当时就大发雷霆,险些去顾家请罪退回,后来母亲哭了一场,她也就默默的忍了,再后来他见到了那顾家姑娘,也是一见钟情,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所以他以为今天拉着母亲一起过来,裴宴清怎么着也得乖乖就范,没想到竟然碰了壁,看到裴宴清那态度就知道,他真的是铁了心要放任他们不管,所以这才一下子爆发了。
当初他这个二弟,是家里最听话的,也是最孝顺的,挣的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他母亲,他承认他家那时候是摊了些便宜,但毕竟是亲兄弟嘛,自己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他就让吴氏三天两头的去母亲那边诉苦,那二弟正的银子自然就归到了他的手里,现在眼看着他二弟发达了,没想到竟然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一定是他那个二弟妹搞的鬼,这个女人从嫁过来,他家一直就没清净过,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让二弟对她迷的神魂颠倒,为了她分家,现在竟然还听那个女人的,要跟自己断绝关系。
其实若是平时,裴宴林还不至于这么冲动,但是他竟然买地,白送给别人,都不给他家,而且还听说新来的张夫子要把二家的几个小的介绍到县城里的张家族学的学堂里,在那里读书可是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光宗耀祖的路上,他家奕辰虽然读书比不上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但是也是能比得上孙安安的,他本来想让老二推荐一下子奕辰,没想到他竟然说了断绝关系的话,这样岂不是断了他们家奕辰的前途,所以上头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他真不明白,那个孙安安,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老二和老二媳妇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亲侄子,一个是表弟,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一个是自己的亲侄子,孰轻孰重,他自己噎能掂量的出来吧,结果这老三不但不关心自己亲侄子的前途,反而对那两个小子关怀备至,他家奕辰一向都是夫子口中的好学生,他知道老三对奕辰也不错,但是那俩小子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亲侄子,他竟然把那两个小时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
裴宴林这一巴掌拍得极重,声音之大,找的鸡,圈里的鸡都吓得直叫唤,扑腾着到处直撞,撞的瓦片砰砰直响,外面的狗也汪汪的狂叫起来,真的是鸡飞狗跳。
裴悦静的三个孩子吓得搂着裴悦静不撒手,三娃更是哇哇大哭,裴悦荣此时正想要开口说什么,被裴悦静给拿了下来,示意她不要多嘴,毕竟她是一个女儿家,以后是要嫁出去的,哥嫂家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好。
顾清愿皱皱眉,小心的退后几步,她现在的身体比不上以前,还得小心些,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谁知道这疯狗会不会咬人,所以她不得不防。
裴宴清脸上的寒气更甚了几分,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伸手就抓起裴宴清胸口上的衣服,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人给单手拎了起来,然后手臂上的肌肉暴涨,用力将人从桌子旁边甩到门口的位置,他以前毕竟是跑商队的,身上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他用的就是在商队的时候学到的打斗技巧,一个侧身不费力就把身体壮硕的裴宴林像是抓小鸡一样拎到门口,看着裴宴清那满是惊愕的脸,冷冷的开口说道:“你现在还敢给顾清愿抹黑,你还有脸坛血脉亲情,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有数吗?骗走母亲的体己钱,放任着妻子欺负弟妹,对昏迷不醒的大姐不闻不问,就连大姐夫都不请,你现在还敢在这谈亲情?狗屁,当初赌场发出来消息,发下来的抚恤金银子都是你领的吧?这是你跟母亲和阿愿提过吗?你凭什么这么做?杨家的人找上门闹事的时候,你这个字以为是大哥的人在哪儿?闹的全村人都知道了,武家的几个兄弟全都来了,住的比你们还远,二爷爷还有方富川都过来了,你们还躲在家里面装聋做哑,放着阿愿和荣儿,还有昏迷不醒的大姐和一家老小不顾,家里这么多小的,你这个做大舅的,也不来看看,你这样只认银子不认人的人还敢在这大放厥词,如果不是今天母亲也跟着过来,我铁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当初赌场发出来消息,他去把钱给领了,没有告诉母亲,还有阿愿,杨家人来闹事的时候,他这个作为大哥的对家里的小妹还有弟妹不管不顾,家里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大姐,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他不说,过来看看,就连杨家人上门闹事的时候,和他家非亲非故的人都过来帮忙,他这个做大哥的却躲在家里不露面,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回来,那他媳妇还有荣儿不知道得遭多大的罪。
裴宴清一点都没有收着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根冰凌,直直的插到物理几个人的心口上,裴悦荣还有裴悦静顿时都红了眼圈,孙氏的眼泪也如泉涌,吴氏也张大了嘴巴,顾清愿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裴宴林,虽然裴宴清不敢对大哥动手,但是他的话实在是让他无法反驳。
裴宴林还陷入裴宴清敢对他动手的震惊之中,吴氏好的一嗓子尖叫道:“老二,你在说什么?快放开你大哥,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们也想给大姐治病,但是哪里有银子,你是不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家一样,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再说了大姐当初那回事,他那个恶婆婆足足在咱们家闹了好几天,我们哪敢接走大姐啊,一是没有银子,二是我们也不敢啊,还有就是我们养活一大家子……”
“闭嘴!”裴宴清冷冷的撇了一眼吴氏,吴氏被他那阴鸷一般的数学的眼神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她知道裴宴清是个脾气不好的,后退着,被后面的凳子给绊倒了,啪叽一声坐到了地上,这下摔的结实,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敢出声,她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意,心里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裴宴清周深散发着那种吞噬人的气势,这时候裴宴清从土匪手里逃脱还有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画面在她脑子里闪过,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专门吞食人的魂魄,吴氏下的身下一热,一股带着腥骚的热流打湿了裤子。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裴宴清松开以后,随手将裴宴林像旁边推了一把,裴宴林身体踉跄着后退的撞到了门框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裴宴清看也没看他,来到孙氏面前,脸上显出几分无奈,沉生说道:“母亲,可能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不祥的人,他们都说我爹是因为我而死,我舅舅也是为了救我被水匪给杀死,但是我也无法选择我的出身,更没有办法来改变我的命格,不过我最起码知道什么是仁义礼智信,什么是孝顺,什么是情谊,他们虽然是我的大哥大嫂,但是对待我和阿愿却还不如其他人,甚至还这么侮辱人,我凭什么还要遵守长幼尊卑?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在大哥大嫂身上体会到一丝的亲情,他们只会要钱,只会哭穷,只会贪便宜,这么多年我都是拿命在挣钱,我知道,钱都落到他们手里了,所以我现在这对他也没有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判经离道的人,如果你们非要用祖宗礼法来说事,那就把我除族吧,我不怕世人的眼光,更不怕乡里乡亲说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理解我的人,自然理解,不理解我的人,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从小受到的非议还少吗,所以我不怕他们说。”
裴宴清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自从他爹走后就一直这样,跟了他舅舅,他舅舅也走了,所以他这命硬克亲人的事就更是被人指指点点了,甚至有些人都在刻意远离他,包括他这个大哥大嫂,在赌场做工的时候也是,他在那边做打手,自然打架斗殴的事情就不会少,但是他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算去族里把他除族他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