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对读书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像贺夫子那样不苟言笑的认知上,对于这个年轻又满脸笑容的新夫子都有些怀疑,莫不是实在没人,族长随便拉个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不答应,一年给孩子读书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能让这么个全身上下都不像读书人的人把钱给骗去了。
一看众人的脸色,族长就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说实话,他第一眼见到张阔的时候,也是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听到是誉满京城的张正雅,张大学士的学生以后就什么疑问都没有了,张正雅,张大学士,祖籍幽州,十岁就中举人,十四岁高中状元,三元极第,在殿选上妙语连珠,颇得圣上赏识,得了个“张三元”的封号,后来又入了内阁做大学士,桃李满天下,在幽州多半学堂,其中以张家族学学堂最为出名,那些学堂收的学生除了张家主族以外,就是别的子弟中的佼佼者亦或者非常优秀的学生,虽然入学苛刻,但是从那个学堂走出来的学生无疑不再历届科考中大放异彩,就连圣上都称赞张家为本朝培养了很多人才,张阔竟然是张正雅,张大学士的学生,那必定不是普通人。
“大家不要对张夫子有什么质疑,张夫子可是……”族长刚要抬出张阔的恩师来震慑一下,没想到却被笑眯眯的张阔给打断了,“族长大人,我是恩师的学生里最不讨他喜欢的,所以被勒令在外面不得说出他老人家的名号,鄙人虽然不才,但也是有公民在身的,现阶段教导孩子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张阔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引来众人更加惊讶的侧目,这袖口都被磨破的领子还有疑似莫点子的不修边幅的年轻人。竟然考中了秀才,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不管怎么着,人家亮出了身份,众人心中的疑惑被打消,学堂里的学生都过来给新夫子行礼,学堂又重新开课,顾清愿对这个笑呵呵的人倒是感觉印象挺好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学生应该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小孩子嘛,还是活泼些,好一点。
等到了家,进了门,裴宴清把门给插好,然后一把把顾清愿给抱住了,口气不善的问道:“阿愿,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就算是顾清愿神经不太细,也能听出来他这话里浓浓的酸味,顿时就窘了,心里想到这男人不会是吃醋了吧?这也没什么吧,不就是认识新开的夫子,他吃哪门子的飞醋?顾清愿心里想道。
半天都没有听到自己媳妇的回话,裴宴清就不干了,把顾清愿的脸给摆过来,照着那微微张着的粉嫩嫩的唇就啃了下去。
然后,顾清愿就被裴宴清以这个莫须有的非处的理由狠狠地给折腾了一通,折腾完了又问了一次,这次顾清愿可不敢再呵呵的一笑了之了,便把自己买笔墨纸砚和手抄书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裴宴清板着脸,,“不是献殷勤,非奸即盗,天天摆着个笑脸,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阿愿你以后可要离他远点。”
裴宴清这话倒不是针对张阔,他跟顾清愿去过几次县城,每次俩人走在大街上,都会有无数的人向他媳妇看过来,而且他媳妇一副不自知的样子,虽然那些人被自己瞪过去之后都不敢再看过来了,但是裴宴清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离他上任的日子越来越近就越明显。
一听这话,顾清愿立刻伸出指头去戳男人赤裸的胸膛,一边戳还一边嗔怒道:“胡说什么呢?我今天才知道他的姓氏,哎呦……”
顾清愿突然感觉肚子一痛,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退了一半,把裴宴清吓了一大跳,把人平放在床上,几道:“阿愿,阿愿,你怎么了?”
看着一下稳如泰山的男人,慌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轻抚着她的脸,一边着急的大喊,顾清愿强忍着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裴宴清愣了一下,赶紧跑去找大夫。
顾清愿突然生病,裴家一下子就乱了,裴轻语和裴清梦两个人紧张兮兮的站在床边,看着她们的二舅母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裴悦静也抱着裴轻乐也面带优色,裴悦荣简直就像是吃弹簧一般,在地上走来走去,只是看着顾清愿就有些发晕,不过知道她们担心自己,也就只能告诉自己,别太在意,此时他倒是有些庆幸,那两个小的去学堂了,否则这屋子保准得挤得满满当当的。
顾清愿平时都是一副温婉笑模样,冷不丁的露出这虚弱的样子,裴悦静感觉十分的心疼,这时候憋了好久的话也脱口而出了,“老二也太过孟浪了,你这身子骨本来就不怎么结实,他就是在心急,也得顾及一下你的身体呀,要孩子也不能那么没节制……”
顾清愿脸色爆红,没有想到裴宴清拿要孩子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这时候还能稍稍的给她留些颜面,不过这家伙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搬出这个理由,司马昭之心她知道的是最清楚的,还好,还好。
没过多长时间,急得满脸冒汗的裴宴清和气喘吁吁,胡须都凌乱的老大夫一起到了房间里,到了屋子里,裴宴清立刻急着说道:“大夫,你快给我媳妇看看,她突然肚子疼。”
老大夫被裴宴清一路拉过来,骨架子都快散了,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了好几口粗气,狠狠的瞪了两眼裴宴清,看这架势,他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明明自己那么告诫过他,竟然还是犯了这样的事,这老二可真是个欠敲打的,虽然小别胜新婚,他媳妇又生的这么好看,但是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还这么生猛,他媳妇哪能受得了啊。
裴宴清心里急的要死,拿着帕子给顾清愿擦了擦脸,小声的说道:“媳妇,你感觉怎么样?现在还疼的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