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苏子墨轻声说道:“小姑你喜欢就好,以后我肯定会画的越来越好的。”如果是小姑高兴的话,他可以续续画下去的。
听着这话,顾清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语嫣然的我要看待了屋子里的两人,不管看多久,看多少次,这人还是这么好看。
晚上上床睡觉之前,顾清愿又把裴宴清那张画像拿出来看了看,这次除了那沉甸甸的思念,胸口又多了一分暖意,她守着这个家,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都在支持着自己,裴宴清,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一定要信守承诺,平安的回来。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大张睡的田静的脸,床边的纸微微移动,好像在回应他的心思一般。
为了奖励苏子墨,第二天顾清愿特意去镇上买了两条鱼,一条水煮,一条做酸菜鱼,小孩在南方生活那么多年,应该是喜欢吃鱼的,果不其然,在看到桌上那两道香喷喷的鱼时,小子墨的眼睛好像一下子被注入了光彩一般,高兴的不行,然后裴悦荣也沾着苏子墨的光吃了顿美味的鱼肉,这次苏子墨吃的也是小肚子溜圆,看着顾清愿大眼睛,流光溢彩,非常的好看,顾清愿再次感叹这孩子不是个小丫头,真是太可惜了。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顾清愿又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把之前培育好的枸杞苗移到后山上栽种上,忙了这些天顾清愿感觉自己干活干的身体倒是比以前硬气了不少,结果春暖花开的一天族长上门了,后面还跟着侯大祥和裴宴林,表情异常的严肃,几个人看着顾清愿,侯大祥和裴宴清低下头,族长一脸难过的开口说道:“老二媳妇,我有个事情,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看这阵仗,顾清愿心里一哆嗦,强装着镇定的看着族长点点头,族长动了半天的嘴,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清平镇上传来消息,赌场上发出的消息上有你相公的名字。”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顾清愿还是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响着,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见、见到尸体了吗?”
看着顾清愿那瞬间没了血色的脸,族长一脸沉痛的摇摇头,他只是听说,哪里知道中州的事情,顾清愿红着眼眶看向侯大祥,侯大祥有些不敢直视顾清愿的眼睛,低着头摇摇头,而且当时闹土匪如果有人死了,就把他全都就地埋了,不可能再拉回来,所以尸体自然是没有看到,见他摇头,顾清愿恢复了几分力气,轻声说道:“没、没见过尸体就不能断定相公、相公没了……”
她这么说族长也说啥也说不出来了,当她师兄是悲痛欲绝,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值得吹着头叹气,裴宴清那孩子是个不错的,没想到……唉。
顾清愿失神的靠在柜子边,她不信裴宴清就这么离她而去了,这节日做梦的时候,他还是那么一脸温柔的冲自己笑,怎么突然就传来这个噩耗,她不信,她不信……
她着个样子,裴宴林也不知道该说啥,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裴宴林沉着嗓子说道:“二、二弟妹,你、你……”
他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顾清愿也一点都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裴宴清的脸,其余的什么都装不下。
她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族长他们劝也不是,走也不是,等了一刻钟,裴悦荣回来了,进屋看到族长愣了一下神,还以为是她大嫂子又来闹事了,当下便拉着脸对这裴宴林说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裴宴林转头看着炸毛的裴悦荣,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裴悦荣,你二哥没了。”这几个字无异于一生惊雷,把裴悦荣一下子给劈傻了,她呆愣了半天,看着族长又看看她二嫂,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不可能我二哥那么厉害,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在骗我,二、二嫂,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裴悦荣喊的无比的凄厉,每个字都好像有千斤重砸在顾清愿的心上,让她不由的怀疑南山寺之行是否只是她的一个梦,但是她宁愿相信眼前是一场梦,她真的好想这一切全都是梦,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男人的脸。
没有得到顾清愿的回答,裴悦荣绝望的目光落在她大哥身上,亮强着上前一把抓着裴宴林的手臂,颤抖的声音问道:“大哥,大哥,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这种状态下裴悦荣力气极大,抓的裴宴林胳膊生疼,叹了口气说道:“赌场那边都来了人,怎么会是假的,悦荣你不要这样,那没了,家里谁都难过,你……”
“胡说!”裴悦荣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裴宴林,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是你和嫂子,错,如果不是你们把银子都藏起来,舍不得拿出来,我二哥也不会去赌场做工,更不会死,你们把银子看的比我二哥的命还重要,那些银子都是我二哥挣的,是你们,是你们害死的我二哥……”
裴悦荣的话还没有说完被裴宴林一巴掌打在脸上,清脆的声音和火辣辣的疼痛让裴悦荣待在原地,裴宴林教训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顾清愿抓过来的杯子砸中了肩膀,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对上顾清愿那红的吓人的眼睛却后退了两步。
裴悦荣捂着脸愣在那,她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大哥竟然会打她,难道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滚!”顾清愿赤红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嘴里吐出一个字。
裴宴林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过被侯大祥给抓住了,“裴家大哥,宴清兄弟的事裴家妹子和弟妹心里难受,咱们先回去吧,让他俩静一静。”
侯大祥原本是来送消息的,哪想到这家人来这一出,看到裴宴林打自己妹妹他也很生气,但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只得顾全大局,裴宴林被侯大祥给大力的拽出了屋子,族长看着顾清愿那木然的脸,叹了口气说道:“老二媳妇,节哀顺变。”
顾清愿和裴悦荣两个人像是木头人一样处在地上,裴悦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扑到了顾清愿的怀里,顾清愿没承受住这力量,直接被扑倒在地,脑袋传来一阵剧痛。
顾清愿被撞摆在地上,然后磕破了头,血把衣服都给染红了,裴悦荣哭着又去找了大夫,家里鸡飞狗跳了一通,顾清愿摔的有些头晕脑胀,脑袋疼,心里疼,身体上上下下都是疼的,等老大夫给顾清愿包扎好,裴悦荣已经快哭成个泪人了,老大夫听她哭了半天,也知道了裴宴清的事情,心里很是惋惜,包扎完伤口也没走,这俩女人一个受伤,一个已经没了理智,他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伤口被处理好了,顾清愿感觉脑袋还是嗡嗡的响,听着裴悦荣的哭声,惨白的脸,轻声说道:“荣、荣儿,你别哭了……”
老大夫也叹了口气说道:“荣儿,你嫂子脑袋难受,你越哭她越疼,你别哭了,老二媳妇,你别乱动。”
裴悦荣抽抽噎噎的慢慢停止了哭声,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看着着实可怜,顾清愿伸出手抓着他,看着老大夫一脸虚弱的道谢,“又麻烦您了。”
老大夫摆摆手,没说话,顾清愿依靠在枕头上,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还记得吗?前一阵子我那次大病去了南山寺,这里有个师傅跟我说,相公遇到危险会逢凶化吉,我也是这么相信的,他只是被流沙卷走了,生死不可知,那消息发出来也信不得真,我总感觉他还是会回来的。”
裴悦荣一愣,难道上次二嫂重病那一场就是因为这个预兆?所以才要去南山寺上香……
听了她的话,老大夫到时撵着胡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怪不得他当初诊断不过是个普通的病症,结果却变得那么厉害,原来是心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