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慈心园里人影绰绰,偌大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坐满了来为太后庆生的宗室、嫔妃。
厉寒酥在下午睡了一觉后,头痛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正坐在席中与一旁的惠妃说笑。
上座的太后今日红光满面,享受着周围人的恭维。
荣嫔也仗着与太后是一家,凑在席前讲着吉利话,将太后哄得连连发笑。
惠妃见上头聊得高兴,悄声提醒厉寒酥:“太后的寿礼妹妹可备好了?”
厉寒酥颔首:“都准备好了。”
“听闻荣嫔这次准备了份独一无二的大礼,早先就在宫中传开了。”惠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
“准备寿礼本就讲一个孝心,妹妹不求像荣嫔姐姐那般引人注目,左右心意到了就行。”
厉寒酥知道惠妃是在提点她不要在寿宴上太过出挑,免得滋生事端。厉寒酥本就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明白其中的道理。
惠妃满意地点点头,顿时心中对厉寒酥更满意几分。
不愧是皇后娘娘看中的,确实是个明白人。
不多时,晟帝正式宣布开宴。
众人享用佳肴的同时,也欣赏着歌舞。
厉寒酥看着中央赤裸着胳膊,轻纱蒙面随歌而舞的妖娆舞姬,颇有些无语。
这是太后的寿宴,弄一群搔首弄姿的舞女上来做什么?给太后欣赏吗?ωωw.cascoo21格格党
她眼睛转向上座,果然太后的脸色已经冷淡了下来。
一旁的晟帝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注意到身旁自家老娘脸色如何。一曲结束,晟帝第一个拍手叫好,眼睛盯着那群舞姬中的领舞,眼神炙热。
太后看了眼晟帝,向下面问道:“今日这节目是谁安排的?”声音不温不火,叫人听不出情绪。
宗室的席位中,一个男子起身,朗声回道:“太后娘娘,是臣安排的。”他身穿郡王的朝服,眉眼与晟帝十分相像,同样有一双桃花眼,看着却比晟帝温和许多。
“这是乐郡王,是陛下的哥哥,先帝的第二子。”惠妃向厉寒酥悄声道。
厉寒酥当然认识这人,闻言只是淡淡点头。
乐郡王是晟帝如今仅存的兄弟,并非太后所出。他生母在生他时难产而亡,他便被记在了当时先帝的皇后名下,后来皇后薨逝又养在了太后身边,和晟帝感情颇深。
当年先帝走得突然,晟帝年幼登基,朝堂动荡,乐郡王彼时刚刚出宫建府,手中还无什么政绩实权,却义无反顾
。地站在晟帝一边支持拥护。
如今晟帝渐渐势大,乐郡王反而清闲躲懒起来,平日里也不干正事,只沉迷声色,听说在自家王府中培养了不少名伶歌姬,夜夜笙歌。ωωw.cascoo21格格党
果然,乐郡王指着中央的那群舞姬,语气傲然:“这是臣精心培养了数年的舞姬,太后娘娘可还满意她们的表演?”
不待太后出言,晟帝就大笑一声:“哈哈哈,当真是极好!”
他看着乐郡王:“你啊,朕让你干活你不干,整日就研究这些玩意儿了?”听似斥责,其实语气调侃,显然并无怪罪之意。
乐郡王打着哈哈略过晟帝的问话:“若陛下喜欢,臣就将这群舞姬送给陛下如何?”
晟帝眼睛一亮,正要应下,太后就发话了。
“竣溶,”竣溶是乐郡王的名字,“今日是哀家的生辰,你却给皇帝送礼,将哀家放在何处?”
“太后娘娘莫急,臣怎么会忘了您呢?”
乐郡王不急不躁,轻拍两下手,舞姬退下,便有两人推着一个底下带轮的端架上来,端架上盖着红布,有一人多高。
“太后娘娘请看。”
乐群王走上前,掀开红布,却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神像,通体无暇,在灯光下散发出莹润如水的光泽。最难得的要数那神像的神情,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双目似阖似睁,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在悲悯世人,又似乎无悲无喜冷眼旁观。
“臣知道太后娘娘潜心祈神,便专门请了数十位工匠足足雕刻了一年才得到这尊神像,太后娘娘将这神像奉在自己宫中,往后祈神也能方便许多。”乐郡王笑嘻嘻地解释道。
众人无一不惊叹这神像的精美,太后也十分满意,脸上的神情顿时好了许多。
“劳你费心了。”太后微微挂上笑。
“不过是臣的一片心意罢了。”乐郡王拱手,退到一边,十分知趣地没再提舞姬之事。
只是在晟帝看向他时,乐郡王隐晦地眨了眨眼睛,晟帝便心领神会,当下满意地露出笑容。
赵千秋将一切看在眼中,什么也没说,只觉得心中发沉,面前的寿宴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下算是正式揭开了献礼的帷幕。
由晟帝和赵千秋牵头,众人一一奉上自己献给太后的寿礼。
在惠妃低调地献上自己手抄的祈神录之后,按规矩应该是荣嫔献礼了,荣嫔却迟迟未动。
厉寒酥看向荣嫔,就见她气定神闲地
。坐着,见厉寒酥望来只道:“妹妹先请吧。”
看这架势,应当是准备将自己压轴呢。
厉寒酥明白她的小心思,也懒得计较,直接让清辉奉上自己的寿礼。
“哇!”
“好,好字!”
清辉和两个下人小心地拉开卷轴,洒金的宣纸上却是写着一个巨大的“寿”字,仔细看去,这“寿”字竟是由无数不同字体的小“寿”字组合而成,错落有致,别有巧思。
厉寒酥离席上前,笑着福身贺寿:“臣妾祝太后娘娘凤体康健,万寿无疆。”
“好!”太后笑意盈盈,细细欣赏着这副万寿图,“宓嫔,这字可是你写的?”
“回太后娘娘,正是。臣妾用不同的字体写这寿字,也是想表达天下不同地方的百姓对太后娘娘的祝福之意。”厉寒酥垂首道。
晟帝不住夸赞:“宓嫔果然有巧思,这万寿图上的寿字字体多变,有的龙飞凤舞有的温婉细腻,宓嫔书法造诣不俗啊。”
“陛下谬赞了。”
“宓嫔的这份孝心哀家感受到了,碧嬷嬷,赏!”
“谢太后娘娘。”
厉寒酥收下赏赐,回到座位安然入座。
她这份礼物不会抢了晟帝、赵千秋等人的风头,也没有敷衍了事,虽不怎么贵重,但放了十足的心意,算是上乘之策。
第一次见到宓嫔的宗室等人见她礼数如此周全,滴水不漏,再观似乎不仅晟帝,连太后、皇后都对她喜爱有加,不免心中各有盘算。
太后让人小心地收起万寿图,转而看向荣嫔,语气中带上对自家小辈的亲昵:“荣嫔,你特意躲在最后,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礼物要献上?”
荣嫔本还在为厉寒酥获得夸赞一事不爽,闻言赶紧换上笑脸:“回太后娘娘,臣妾准备的这样礼物太贵重,故特意放在最后呈上,免得喧宾夺主。”她的语气骄傲,显然对自己的礼物十分自信。
“哦?”太后也来了兴致。
荣嫔对自己身后的兰翕使了个眼色,兰翕便端着一个小巧的托盘走到殿中,缓缓跪下。
这托盘之小巧,似乎放不下什么东西,和刚才乐郡王献上的神像以及其他礼物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晟帝却注意到了那端着托盘的宫女姣好的面容,视线停顿几秒才道:“荣嫔,你这献上的是什么?”
荣嫔走上前,慢慢掀开盖布。
“臣妾要献给太后娘娘的,正是传说中的圣物——神心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