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突然亲临,观霞宫侧殿的宫人们不禁惶恐,连忙跪倒在地。
赵千秋略过他们,走进室内,却见厉寒酥正神色恹恹地躺在床上,屋子中还弥漫着一股药味。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cascoo21格格党
厉寒酥作势要起身,赵千秋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
“你快躺下,别折腾了。”
她见厉寒酥脸色苍白,问道:“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厉寒酥虚弱地笑道:“臣妾也不知道,昨日臣妾刚从端仪宫回来,正想点上暖玉香,突然就觉得浑身难受,站都站不住。一旁的侍女吓得不轻,赶紧去叫了太医。”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臣妾是中毒了。”
说这话时,厉寒酥既没有被下毒后应有的惶恐愤怒,也没有丝毫算计之色,反而神情坦然,平静得有些奇怪。
赵千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看着她,神色思索:
“你怀疑,是在端仪宫中的毒?”
厉寒酥避而不答,反而道: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天生与常人不同,对毒物分外敏感,一点细微的剂量就会对臣妾起效。”
“昨日臣妾和娘娘一直待在一起,而娘娘没事,所以臣妾怀疑自己是在哪里接触了轻微有毒的物质,才会如此。”
“然后你查到了什么?”赵千秋问。
她知道厉寒酥肯定已经有了结论,才这般胸有成竹。
厉寒酥伸手指向桌上:
“暖玉香。”
“不可能!”
赵千秋下意识否定:“暖玉香一向是御制司制作的,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来也是巧合,昨日清辉去请的太医正是这暖玉香的研制者,这位卢太医有个好鼻子,为臣妾诊脉时嗅到了一旁的暖玉香,感觉有些古怪,再仔细检查才发现,暖玉香里被人掺了东西。”
“……”赵千秋不语,半晌才道,“熙朱,去太医院将卢太医请来。”
熙朱在一旁早已呆愣住,这时才反应过来:“啊,是。”
“还是让清辉去吧,免得打草惊蛇。”厉寒酥道。
赵千秋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不多时,卢太医背着药箱进来了。
他看见坐在床边的赵千秋,着实吃了一惊:“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宓嫔娘娘。”
“卢太医,麻烦你将昨日之事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
“是。”
卢太医没料到厉寒酥会直接把皇后叫来,战战兢兢地从药箱中
。取出香方和自己留存的暖玉香:“皇后娘娘请看,这是微臣当初亲自调配的暖玉香,和昨日宓嫔娘娘拿来的,味道有些许区别。”
赵千秋接过香,细嗅了一下。
她看了眼卢太医,冷不丁问道:“暖玉香真是你亲自调制的?”
卢太医一愣:“微臣发誓,千真万确。微臣家中世代制香,暖玉香是微臣根据家中古方改良而成,然后进献给陛下的。后来陛下说皇后娘娘十分喜爱此香,便下旨让御制司制作,只供给端仪宫。娘娘,暖玉香的制作微臣从未经手,这多出的毒物,绝对与微臣无关呐!”
赵千秋不语,脸色微沉。一旁的熙朱也神情古怪。
陛下不是说,这暖玉香是他亲自为娘娘调制的吗?
莫不是在骗娘娘?
“好了卢太医,你若是无辜的,娘娘自不会怪罪,先说说你查出来的毒物吧。”厉寒酥提醒他。
“是,是,这多出的一味是寒脂,性寒,不可长时间接触,否则会伤人元气,最终体虚畏寒而亡,就算性命无碍,也会难有身孕。”
“体虚畏寒?”熙朱顿时一激灵,连声道,“你快给娘娘看看,娘娘这些年一直有这毛病,莫不是……”
“熙朱。”cascoo21格格党
赵千秋的声音弱了几分,她伸出手腕:“卢太医,劳烦了。”
卢太医忙称不敢,上前号脉、观察许久,才退后一步道:“娘娘的体弱之症,确实是寒脂中毒引起的,还好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千秋又问:“你确定本宫是中毒?”
“娘娘脉象迟涩,呼吸短促不稳,指尖发乌,正是中毒之状。而寒脂毒还有一个特点,中毒者皮肤会变得异常雪白,呈蜡质,不见血色,与娘娘的情况相符。”卢太医抹抹额头的汗,心中庆幸,还好昨夜回去翻找医书,看了一整晚资料,此时正好用上。
赵千秋不再发问,一旁的熙朱忍不住道:“太医院的刘院判定期为娘娘诊脉,他为何没看出来?”
“这……”
卢太医哪里敢说。
不论刘院判是医术不精,还是刻意隐瞒,似乎都牵扯着深宫阴谋,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能够知道的。
“那个老东西!”
熙朱骂了一句,看向卢太医:“既然你知道这是寒脂毒,可会解?”
“寒脂毒十分罕见难解,请再给微臣一些时间……”
“不过娘娘从现在开
。始停止使用有毒的暖玉香,再服用一些解毒补元的汤药,自会好受些。”
赵千秋把玩着手中的暖玉香,淡淡道:“那这件事就拜托卢太医了。”
卢太医赶紧跪下:“微臣定全力以赴,不负娘娘所托!”
“太医院向来耳目众多,今日之事你可要瞒好了。”
“微臣明白。”
“熙朱,带卢太医去写药方。”ωωw.cascoo21格格党
“是。”
待他们走后,赵千秋叹了口气,神色疲惫。
“如今得知真相是好事,娘娘怎么还一脸不高兴?”厉寒酥问。
赵千秋摇了摇头,抚上自己的小腹:“本宫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
她本以为是自己体质太弱,才难怀子嗣,没想到竟是被人下了毒。
体虚畏寒,难有身孕……究竟是谁要害她?
赵千秋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嫔妃的名字,皆是和她有过节,或对她的后位虎视眈眈之人。
众人只看到她尊为皇后,一身荣宠,又有谁能想到这背后的凶险不易呢。
厉寒酥见她神伤,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只要解了毒,娘娘的身子就好了,孩子自然也会有的。”
赵千秋苦笑:“但愿如此。”
她担心自己中毒这么久,即使解了毒,身体也已经受损,子嗣之事……
“昨日我问卢太医,他说御制司负责制作暖玉香的是一个姓常的管事。”
赵千秋点点头,对厉寒酥认真道:“这次真的多谢你了,本宫欠你一个人情。”
厉寒酥笑道:“臣妾日后在宫中处处要仰仗娘娘,自然应该尽力。”
“呵呵,你啊,献殷勤如你这般坦荡的也是不多见。”赵千秋无奈。
“臣妾实话实说罢了,不过也是巧合,正好叫臣妾发现了这件事,可能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
赵千秋见她脸色苍白,却双目有神,说话时神情灵动,忍不住轻笑:“怎么不继续装病了?”
厉寒酥一愣。
糟了,说得太起劲,忘记了。
她看了眼赵千秋,见她无责怪之色,索性大方承认:“娘娘莫怪罪,只是这件事不宜打草惊蛇,臣妾才想出装病的法子引娘娘过来的。”
“你既然没有中毒,怎么知道暖玉香有问题?”
厉寒酥点点自己的鼻子:“因为臣妾有个比卢太医还厉害的鼻子,虽然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但直觉这香中有蹊跷。”
“那你也算天赋异禀。”
厉寒酥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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