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子春花没有听过,但是她却很喜欢,柔柔的调子居然让她有了一丝困意。
“这是。。是什么曲子?”她壮着胆子撑在窗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林泽缓缓放下手中的口琴,抬眸望向她,“没有名字。这是我母亲家乡那边的民谣。”
春花听的似懂非懂,轻声“哦”了一声。
林泽却在此时开口,“今晚的电影你看了吗?”
春花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住,“我。。。我。。又看。”
林泽“哦”了一声,开口,“那你说说《林海雪原》的结局是什么?”
春花低下头,一声不吭。
林泽却突然推门出来,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们两只隔了一扇窗,春花心里本来就没有底气,遇到问题直接哑口无言。
林泽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说,“你弟弟来找过我。”
“啊?”春花瞬间有些紧张,“俺。。。俺弟找你做什么?”
林泽侧眸,“他想让我帮你。”
春花依旧没有缓过神来,“帮。。。帮俺啥?”
林泽也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神经的人,“难道你就这么想嫁给村头的那个傻子?”
闻言,春花瞬间反应过来,急红了脸,“不。。。我不想的。”
林泽面对她,“那你就要靠着自己去争取,你要是还是一昧的听从你父母的安排,哪怕我同意了弟弟去帮你,也用处不大。”
春花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什么都明白,只是没有那个胆魄去争一争罢了。
她从出生起就知道她妈并不喜欢她。
他妈是地主出生,因为成分的原因,她奶奶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这个媳妇。
后来,她妈怀孕那会儿,就想生个男孩传宗接代,也能在婆婆面前稍微抬起头些。
那想到,最后却生了个不带把的。
她奶奶到没说些什么,但是她妈却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妈也会时不时拿这件事出来说。
她讨厌春花的奶奶,又何尝不讨厌她。
春花一下子哽咽住了,心酸的难受。
林泽说的对,若是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她的下辈子就真的要和村头的那个傻子一起度过了。
“俺。。。俺知道了。”春花抬起头,黑暗里的眼睛亮里亮亮的。
林泽的目光落在她鼻尖的雀斑上,一时尽觉得小结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极了他家大院里的那只小白狗。
回到床边躺下的春花环视了一眼屋子的四周。
她住的这件屋子空间不大,还背阳,夏天闷,冬天冷。
她原本是想要住在林泽现在住的那间屋子的,但是她妈说那间屋子是留给小肚子媳妇住的。
她钻进被子,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
这一晚,春花睡的不好,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萎靡。
汪母见她这副模样,最先想到不是她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而是选择了忽视。
春花坐在饭桌边,林泽和往常一样早早就上工去了。
“你上午早点下工。”汪母收走她面前的碗。
不等春花回答,汪母接着说:“你李婶中午的时候会过来,谈谈你和耀祖那件事。”
汪父放下筷子,背过头去。
春花转过身,“妈,俺。。。俺说过,俺不嫁。”
“早些上工去,中午记得提前回来。”汪母视若无睹,眼神闪烁的离开了饭桌。
春花狠狠的咬住嘴唇,快步走出的家门。
第一个发现春花状态不对的人是二丫。
“不是,你怎么从昨晚开始就怪怪的。”二丫竖起锄头,将手撑在上面,“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啊?有啥事是不能和我说的?”
春花埋头干活。
二丫抬脚作势要踢她。
春花赶忙往后躲了一下。
二丫凑过来,“瞧,这不是也没傻吗?难道你连俺也要瞒啊?”
地里的活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太阳也变辣了。
二丫直接拽着春花,将她带到一边的树荫下。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二丫抱着手臂。
”俺娘说中午的时候李婶会到咱家来说亲。”春花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啥亲?”二丫一愣,“和那个傻子?!”
春花像是个鹌鹑一样垂下脑袋。
二丫不解,“你妈她又不是不知道,那傻子不仅人傻,还蔫坏,之前我还见到他打猫儿呢。”
那傻子仗着自己家里在村里有些威望,就喜欢捉弄别人,一整个贱兮兮的。
“这可不行。”二丫叉着腰,“你中午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你妈说清楚,他们要是逼你,你就闹,大不了你就住我家来。”
二丫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在家里也是最受宠的那个。
春花感激的看一眼自己的发小,浅浅的笑了笑。
到了中午,二丫还是不放心,让和人往家里捎了消息,便跟去了春花的家。
“刚刚俺和你说的话,你都记下没?”临近门口,二丫还是有些不放心。
春花紧紧揪着衣袖,点了点头。
推开门。
李婶早就到了。
“哟,这不是二丫吗?你怎么也来啦?”汪母皮笑肉不笑的招呼着。
二丫也跟着笑,“瞧婶子说的,我只是来给花儿参谋参谋。”
汪母脸色微变,转生对身侧的马脸妇女说:“李婶,暂家娃子回来了。”
春花被汪母拉着朝前走了几步,那李婶走上前一顿查看。
她的那种眼神让春花感到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牲口一样。
”啊!”
突然,春花短暂的加了一声。
她皱着没有扭头,就看见李婶那只枯槁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屁股上。
“花儿她妈,这孩子模样倒是瞧着不错,就是这身量小了些,到时候怕是。。。。。。”怕是生不出带把的啊。
汪母自然懂她的意思,连忙强笑道:“花儿还小呢,还能长,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那李婶一松手,春花就像是只小老鼠一般,直接躲到了二丫的身后。
“孩子是好孩子,那边也是很满意的。”李婶挤了挤眼睛。
汪母口气试探,“那彩礼?”
李婶会意,“放心,一分不少。”
汪母好似松了口气,笑着要将李婶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