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还和老奴说啊,霖儿少爷缺个玩伴。”宋嬷嬷笑道,“这汤药极为滋补,世子妃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却直接让沈糯脸颊一热。
“噗。”沈糯一个没忍住,直接将口中的汤药吐了出来,惊的子衿赶忙递上帕子。
“可是汤药不合口感?老奴这就让小厨房重新做。”宋嬷嬷关切的望着沈糯。
“不是的嬷嬷,这汤......口感很好。”沈糯擦了擦嘴角。
“这样啊,那老奴就告退了,世子妃也早些歇息吧。”宋嬷嬷俯身行礼。
沈糯想要起身相送,却被宋嬷嬷笑着制止。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春樱收拾着桌上的汤碗。
子衿见沈糯还在发呆,撞了下春樱的手臂,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这是盼着咱们世子妃的肚子有消息呢?”
春樱瞬间明白,也笑着瞅了眼沈糯。
“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背着我说些什么呢?”沈糯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乌黑的青丝披在两间,衬的她眉眼间透露出一丝脆弱。
子衿和春樱二人对视了一眼,走到沈糯身边,“世子妃,世子今日还是在您这歇息。”
“哦。” 沈糯转了一个面趴着,然而贴着桌面的脸颊发烫的厉害。
放在以前,他们二人同处一室倒是没有感到不自在,但是不知为何,自从从密室里出来,自己只要一看到贺彦钦就会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顺拐。
总之,从脚到头皮都在尴尬。
如今还要同床共枕,对于沈糯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门外的珠联响动,沈糯抬头望去,只见齐钰提着一盏灯笼,轮椅上的人一袭玄色的长袍,青丝垂在脑后,只用一条发呆束着,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颜,长睫低垂,让人一时分不清现实与画卷。
“是世子来了。”子衿赶忙上前迎去,春樱则忙着沏茶。
沈糯痴痴的望着来人,在心中勾勒着他的面庞,鹿眸中透露着迷茫。
“你们下去吧。”贺彦钦挥手让众人退下,看着还在发呆的沈糯,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很快,屋内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
“我......”
沈糯和贺彦钦对视,两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世子先说吧。”沈糯不知为何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去。
“你有烦心事?”贺彦钦抬手抚上沈糯的眉梢,“可以和我说说吗?”
沈糯一愣,想起了之前看过小说中出现的欲擒故纵的剧情,狠狠的摇了摇头。
拉过贺彦钦的手,沈糯一脸严肃的抬头。
“世子,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这里就会跳动的很快。”母胎单身狗沈糯蹙眉,“就好像心要跳出来似的。”
上辈子,她暗恋过一个男生六年,原因仅仅只是对方给予了她很多学习上的帮助。
但是哪怕是面对那个男生,她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贺彦钦望着沈糯微颤的睫毛,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是种福祸相依的情感。”贺彦钦浅笑着收回了手,回想起上辈子的心动,嘴角的笑意染上了寒气。
所遇良人,皆大欢喜。
所托非人,情深不寿。
沈糯的眼神懵懂的闪了闪,贺彦钦却恢复了清冷漠然的模样。
“那世子你呢?”沈糯咬唇,“你刚刚又想和我说些什么?”
贺彦钦望向沈糯眼角边的泪痣,欲言又止的眼神莫名的让她感到心虚。
“歇息吧。”
二人心中的秘密使他们不停的试探,但是却又碍于那股奇怪情感,只能保持沉默。
今夜注定一夜无眠。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糯在8848任务的要求下,仔细的研究了饶康城内的权势分布。
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想要在接下来的权势争夺中不处于劣势,除了必要的硬实力,还要有一定的财力支持。
沈糯用自己的嫁妆换取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在饶康城内开了一家不大的苗疆药堂,明面上交给了乔装后的栾姨打理,自己则成为了药堂的幕后老板。
一开始因为苗疆医术和传统医术差异太大,饶康的百姓大多不敢尝试,更有甚者将其视为魔鬼蛇神般的存在。
但是自从药堂治好了一些疑难杂症之后,药堂的名声竟然开始渐渐好转,甚至连前来就医的人数也日益剧增。
栾姨不知道从哪里召回了几个善用医术的苗疆人,将药堂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令沈糯感到奇怪的是,那些陌生的苗人明明才是第一见面,却对自己格外的客气,丝毫没有了对待外人时的傲气。
“这是因为您的母亲是我们族长的小女儿。”面对沈糯的疑惑,栾姨叹气道,“也是我们的圣女。”
沈糯手掌托着下巴,瞪大了双眼。
原来自己还算是半个贵族。
“那当年?”为什么自己母亲病重的时候,苗疆的人不来接走她。
栾姨闻言摇头,“圣女的血脉被玷污,族人已经容不下她了。”
圣女在苗疆是圣洁的存在,但是沈糯的母亲却抛弃血统,嫁给了凡夫俗子。
好吧,她也只是个落魄贵族。
沈糯心中暗暗吐槽,这不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封建残余。
看来自己在苗疆那边的亲人,恐怕也不会接纳自己了。
栾姨安慰的望向她,沈糯却笑着吐了吐舌头。
她现在的家人,就是她身边这些爱着自己的人,而不是那些远不可及的人。
这边沈糯在药堂里忙的风生水起,贺彦钦和太子的博弈也从未停下。
“殿下,我们依旧将太子派出的人全部斩杀,并且顺利嫁祸给了燕王。”黑衣黑面的死侍身上传来刺鼻的血腥味,“皇帝在刚刚召见了太子。”
皇子离心,这绝对是身为帝王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太子却偏偏触碰到了这片逆鳞。
贺彦钦望着窗边的插花,带着笑意的神情透露着阴冷。
太子想要毁掉涵王府,那他就先拆掉东宫。
微风吹过,墙壁上的画微微起伏,贺彦钦的凤眸里倒映着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嘴角冷笑。
“沈芙呢?”贺彦钦侧眸。
“东宫的探子来报,太子最近一直忙于政事,封妃仪式被延迟到了下个月。”死侍回道。
“封妃吗?”贺彦钦摩挲着下巴,冷峻的眉眼令人不寒而栗。
死侍低头不语,冷汗浸湿了后背。
哪怕眼前之人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之人,但是那种冰冷的压迫感总能毫无预兆的使他心中一颤。
“下去吧,下个月的好戏我们可不能缺席。”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那双平静的眸子不起波澜,却又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此刻的东宫,沈芙正一脸怒意的撕扯着手中的花瓣,鲜红的花瓣瞬间支离破碎。
“到底是谁?”姣好的面容逐渐扭曲,“难道太子还有别的女人?”
沈芙不解,封妃仪式的推迟让她感到不安,好像有双手在暗暗操控着一切,自己眼睁睁看着事态恶化,却又无能无力。
“小姐莫慌,您可是皇后钦定的太子妃,就算是太子也要顾及皇后的面子。”一旁的丫鬟劝道。
岂知,沈芙听后只是冷笑。
“皇后又如何?”商青折对自己的爱意,一半来自于内心的欢喜,而另一半却是因为沈家在朝堂上的权势。
若是自己当不了太子妃,她就会成为沈家的弃子,结局可想而知。
想起之前春日宴上太子对沈糯的侧目相看,她眸色一暗,恶狠狠的将手中的花丢掉身侧的水池中。
“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