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姜绵绵的胸口迅速积聚出熊熊烈火,燃烧着浓烈的恨意。
她刚才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她满是自责!
“绵绵!”
“绵绵!松开嘴!”
“绵绵……”
封臣渊看着病床上,被恨意和自责充斥着的小姑娘,看着她眼底浓稠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怒火和愤怒,还有被小姑娘狠狠的咬住的,彻底失去了血色的唇。
“绵绵听话打,你一定会抓住仇人的!”
他用力捏住姜绵绵的下颚,强迫她将嘴巴张开。
果然,一抹鲜艳的打血色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那抹红,红色刺眼。
一瞬间就激起了封臣渊深埋在心底的黑暗。
他重重的喘息一声,极力的压抑着,伸手将姜绵绵嘴角的血迹擦得一干二净,才将心残暴的念头压抑下去。
“没事了,我们会抓到凶手!”
绵绵,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重复前世的痛苦,绝不会让你躺在小小的墓碑之下,只留下一张照片。
“没事了!”
他低低的重复着。
只是不知道是在安慰姜绵绵,还是在安抚他心底强烈的毁灭欲。
良久,姜绵绵在剧烈的恨意和痛苦之中,沉沉睡去。
留下封臣渊摸着她苍白的脸,目光深深。
……
姜岁寒他们到底发现了姜绵绵得了雪盲症的消息。
所以不到中午,他们就急匆匆的从滑雪场返回了酒店,凤葎和姜沅白轮流给绵绵检查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一行人才松了一口气。
酒店的房间里,姜绵绵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乖巧的坐在床上,眼睫低垂着将眼底的恨意打掩藏的一干二净。
她遇到仇人的事情就先不要很大哥哥说啦!
否则他们的旅行一定会无疾而终的。
再说那群人不知为何忽然停了手,之前怪婆婆说过,他们下次行动可能要五年后,所以姜绵绵也并不算太担心。
“绵绵乖乖在房间里休息,想吃什么告诉哥哥,大哥哥喂你!”
姜岁寒怜惜的摸摸小姑娘的肩膀。
明明做错了事情,但是当她垂着眼睛,将所有的脆弱展现在他面前,先投降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明明是要生气的,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生气了。
姜绵绵隐藏好情绪,听着姜岁寒的声音,她乖乖的扬起雪白的脸蛋儿,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
“我不饿的,大哥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绵绵做的不对,你……”
她抿抿唇,猛地闭上眼睛,微微颤抖着,却打伸出了掌心。
“大哥哥你惩罚我吧!我会乖乖的,不哭哦!”
姜岁寒:“……”
这还让他怎么生气?
小姑娘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苦肉计最是让他无计可施!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轻轻将人抱在怀里,心疼道:“绵绵,你是想让哥哥心疼死?”
这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就算是破了一点点油皮儿,他都心疼的恨不得送医院里去,何况小姑娘的眼睛看不见,甚至嘴角还有隐隐约约的痕迹。
“哥哥对不起!”姜绵绵窝在他怀里,乖乖的。
好一会儿,姜岁寒整理好心情,这才将姜绵绵重新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将姜修淼他们赶了出去。
只留下戚蓝和她两人说说话。
一小时后,姜修淼出现在姜绵绵的房间里,摸摸她的眼睛,咬着牙放狠话:“疼不疼?”
两小时后,姜承希摸进了姜绵绵的房间,蹭蹭她的脸颊,乌目之中满是疼惜。
三小时后,姜沅白出现,他仔细检查着姜绵绵的眼,又亲自给她换了药。
戚蓝……她还是走吧!
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晚上十点,姜沅白最终以专业的态度,获得了姜绵绵房间一夜守护的资格。
夜色漆黑,姜绵绵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下意识寻找姜沅白的方向。
“四哥哥,你快去休息啦,绵绵没事的!”
“嗯!”姜沅白点头。
然后他就将自己随意的窝在沙发里,盖着毯子就闭上了眼睛。
在实验室里,他甚至可以直接躺在地板上睡得浑天暗地,现在是柔软的沙发,已经很不错啦。
姜沅白是一点儿都不挑的。
不过,在夜里他确是三番五起来,去查看姜绵绵的情况。
知道天色将明未明,他才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
姜绵绵一脸在酒店里休息两日。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几个小朋友已经被姜承希和姜修淼带着,将附近的美食街吃了一个遍。
玩的忘乎所以啦。
毕竟是姜家将人带出来的,自然要负责让小朋友吃好玩好。
两日后,姜绵绵看着她房间里放着的大大小小的零食,眼角微微抽搐。
不过看到小伙伴即使去玩儿也没有忘记她,她就不计较苏明轩带来一个臭味炸弹,熏的她差点从酒店逃往的事情了。
此刻,她欢欢喜喜的穿着厚厚的夹克,被姜承希牵着。
“大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去泡温泉,你不是一直想去!”
姜岁寒眉眼温柔的回答。
姜绵绵欢呼一声,连日的阴郁终于从胸口蒸发,欢欢喜喜的追着小朋友一起玩去了。
他们将整个温泉包下来,冒着涓涓热气的温泉,蒸的人脸颊发热。
苏明轩双眼发亮,一瞬间就跳了进去,因为没有适应,烫的他跳脚,扑腾着又从温泉里爬了出来。
“啊啊,太烫了,脚指头要掉了!”
他咣叽咣叽的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转圈圈。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苏明轩的眼睛咕噜噜转动着,等所有人都下了池子,忽地朝封臣渊泼了一捧水,瞬间就将他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一滴水都封臣渊的眼角滑过,他忽地抬头,目光精准的捕捉到苏明轩的位子。
“苏明轩!”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
苏明轩扒拉着眼皮,朝封臣渊吐舌头:“哈哈哈……你来泼我呀!”
闻言,封臣渊抿着唇,极力的忍耐了一下,到底没有忍住双臂一挥,一个巨大的水花就朝苏明轩扑了过去。
不过苏明轩在上面跑的飞快,水花没追上,倒是波及了看戏的戚蓝。
戚蓝摸摸湿乎乎的头发,生气的喊:“封臣渊!
”
她气不过的也朝封臣渊泼了一捧水,又砸在了姜绵绵的脸上。
于是,一场大乱斗开始了。
不仅仅是几个小孩子,就连姜岁寒几个人也没有避免,顶着一头落汤鸡的形象,打闹了起来。
欢闹的笑声随着打水汽蒸腾,久久不散。
如同姜绵绵心底最期盼的画面。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套!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