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姜绵绵忍不住笑了起来。
圆圆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真是太可爱了吧!
“圆圆,再不下去,老太太就要将人带到自己住的主宅啦!”她擦擦眼角的泪水,笑眯眯的提醒。
封臣渊抿抿唇,视线终于从姜绵绵身上转移,他伸手抓住车座,弯腰径直从房车上跳了下去。
冰凉入骨的寒风,吹得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封臣渊看着在的担架上摇摇晃晃的小舅舅,漆黑的桃花眼里迸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激动,他几步站在担架前,安静的看着还在哭泣的老太太。
“我可怜的小四啊,你怎么还不醒,妈难受啊!
”
“我一个老太太,他们都欺负我,你若是再不醒过来,妈只能抹了脖子直接去找你了!”
那声音透着无尽的凄苦,但是更多的,却是恐慌和强势。
“老太太,小舅舅还没死呢,您哭早了!”
封臣渊面无表情的盯着老太太。
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是冰冷而淡漠,眼前仿佛隔了一个冰冷的雪山,让人深感疏离,危险。
即便是老太太,望着封臣渊的眼神之后,也是一个激灵,就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不是,眼前的小孩为什么这么吓人?
他是想要吃了我吗?
老太太忍不住捂住胸口,结结巴巴的撇过头:“你……你想……”
“蜂鸟,夜落,将小舅舅送到东配楼的卧室里去!”封臣渊不予理会老太太的茫然失措。
更加不想搭理她的质疑。
蜂鸟和夜落微微颔首,抬着担架就要离开。
站在老太太身后,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垂着眼神,神情显得诡异的岳晚雪,忽然按了一下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便猛地从惊恐和愤怒之中回过神来。
她一步拦在两人面前,面色微苦:“不用送到东配楼,直接送到我院里就行,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卿然我要亲自照顾!”
说着,她还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封臣渊。
从眼角到眉梢,都透着浓浓的不信任。
这简直就是在赤果果的怀疑封臣渊。
但是封臣渊却丝毫不想理会老太太,自从他踏入这个家门,第一次被老太太刁难开始,封臣渊就从未将眼前的老太太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在这里,唯一可以让他惦念的,只有小舅舅。
所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拦他。
他的眼尾微微下拉,望着蜂鸟和夜落道:“走!
”
两人只觉得后背一阵颤栗,哇喔,压下眉宇的小封老师好吓人啊,快走快走!
于是,蜂鸟和夜落第一次默契十足的架着担架,从老太太的身上绕了过去,一溜烟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你们……回来!”老太太嘶喊。
但是没人搭理她。
积攒了一肚子怒气的老太太,彻底忘记了刚才的害怕,愤愤不平的盯着封臣渊。
“你给我将他们叫回来,卿然是我的儿子,我要自己照顾!”
封臣渊不言不语,转身站在房车前,抓住姜绵绵的手腕,让她安稳的跳下车。
“我们走吧!”他轻轻道。
姜绵绵侧目看了一眼几乎快要晕厥的老太太,乖乖点头:“好啊!”
老太太:“……”
简直是反了天了,身为岳家的当家主母,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向来都是众心捧月,她不搭理别人的!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她心底的执拗忽然涌现,一巴掌扣在封臣渊的肩膀上。
手指收紧,扣得封臣渊肩膀生疼。
两个小孩站在原地。
老太太目光狰狞,一个激动,将心底的想法托盘而出,唾沫横飞!
“谁让你们走的?这里是岳家,我说了算,我说把卿然送到主宅,你是聋了吗?你给我送回来,卿然是我的儿子,你把他扣在身边,是不是生怕他醒了,给你夺权!”
“你这个小白眼狼,要不是卿然四处找你,你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呢!现在他出现了危机,你竟然趁机夺权,你可真是狼心狗肺,一点儿都不像我们岳家人,自从你回来,岳家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你回来干嘛?不如死在……”
“闭嘴!”
姜绵绵脸色涨红,声音尖利的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她凶巴巴的瞪着眼前,面目狰狞的老太太,心底又痛又恨!
眼前的老太太简直就是冥顽不灵,神都带不动的垃圾,气死她了!气死她了……她刚刚是不是想说,圆圆不如死在外面?
“老妖婆,不准你诅咒圆圆!”
“要不是圆圆,你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哭呢,你凭什么说圆圆是白眼狼,你才是那个最大的老白眼狼呢!为老不尊,冥顽不灵,让人当枪使还听高兴啊!”
“圆圆,你就不该将岳氏总裁的位置一直留着给岳卿然,你就该跟那个坏蛋岳家三老爷学一学,你自己做总裁的位置,把握着岳氏的大权,然后将岳家的白眼狼都从这里赶出去!”
姜绵绵将封臣渊拦在身后护着,怒气十足,牙尖嘴利的阴阳怪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老太太!
她怎么可以诅咒圆圆去死?
对面的老太太气得胸口闷痛,岳晚露和岳晚雪目瞪口呆。
但是姜绵绵的怒气却丝毫没有消散,她鼓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整个人像是一只河豚,炸了!
唯有一个人,心底满是兴奋和温柔。
那是就是被姜绵绵护在身后的封臣渊。
他不在乎老太太的诅咒,因为他从来不在乎老太太,所以她的话伤不了自己分毫,但是他却很喜欢,很喜欢姜绵绵的维护。
这种被人在意的,呵护的感觉,让他想要一直留存着,占有。
他的指尖激动的痉挛,片刻后,他垂落了眼睫,忽然拉住姜绵绵的袖口。
“绵绵,我不在意她的话,我们走吧!”
姜绵绵扭头看他,只看到封臣渊眉宇低垂,情绪低落,似乎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莫名的阴翳,看起来可怜极了。
一瞬间,姜绵绵就心疼的不行。
她反手抓住封臣渊的手,然后抬头目光清亮的瞪着老太太。
“我希望你想明白这件事情前因后果,不要做牵着鼻子的傻瓜!还有……你必须向圆圆道歉,否则等岳卿然醒过来的时候,我会告状的!”
姜绵绵一字一句,看着老太太的神情难看的不行,眼底终于流露出了点点细碎的笑意。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岳晚雪的身上划过,扭头。
“圆圆!我们快点走啦,这里的空气好难闻呀!
”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套!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