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老人,对于他这种爱鸟如痴的人,被杭晋特意按着自己喜好整这么个鸟,即便大脑清醒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有意为之,这时候自己应该走才对。
但理智这样想,身体却不由自主想靠近。
杭晋逗了逗鹦鹉,心想:看来是养不成你了。
这样想着,他道:“转卖就有些见外了,这鸟本来也是给林老您准备的,先前是怕您不喜,就没敢拿出来。”
林老听完一阵沉默,他沉着脸,看着青年:“你还真是好算计。”
先是和他对弈,让他连败三局心里有了恼怒,再拿出自己喜欢的物事讨好,以退为进。
挨过巴掌后再吃枣的人,会感觉枣更甜,这几乎是多数人的心理。
林擎淼看着青年,不置一词。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懂两人之间的心理战术。
※谈清辞不知杭晋是如何说服林老的,但当天下午吃完饭,临近傍晚,村委的喇叭广播就吆喝了起来。
“所有村民都来大坑沿儿集合,全体参加集体会议,请收到的人赶快前来!”
广播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重复内容。
宋蓉从屋里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好事,赶快去吧!”谈清辞几乎是听到广播声就跳了起来。
麻溜的要出门,她妈却在后面喊:“到底什么事啊?哎呀你急什么,跑慢点小心绊倒了!”
可是人已经消失在大门拐角。
杭晋从自家院子里出来,迎头碰上谈清辞,两人相视对望,片刻,都选择了抄近路过去。
大坑沿儿其实是上水村原先在村中心的一个大坑,里面都是水,是个大水池,后来有打圈的人贪心,把坑埋了,成了平地,空出来的位置还可以放点别的,就只剩现在的一个称呼位置。
金主任虽然是村委,但村委没有一个独立的办公点,平常村里有事找她,就得去她家找人,她要宣布什么事,要不喇叭,要不就在大坑沿儿边,那里空地大,站的下人。
谈家和金主任夫家是前后屋,不过不同于杭家和自己家位置,他们是在东南方。
两人顺着东南方向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现场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两张桌子和椅子,桌上分别放置一个牌子,一个写“签到处”,一个写“人员招聘”,桌上都有表格纸张和笔。
除了这些,另外还有一个远置话筒,和放大音响。
金主任早早的到现场指挥,见两人过来,点头招呼,二人回敬。
杭晋对谈清辞道:“一会你负责人事,他们有谁来,你就记着。”
“好。”谈清辞爽快应了。
这时村里人也三三两两的过来了人。
他们个个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探讨着这次集会的目的。
“金主任,刚吃过饭就吆喝大家出来,还集体活动,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啊?”人群中一个安耐不住的忍不住问。
“是大事没错。”金主任回说,“大家先别激动,今日,之所以请大家都过来,是因为经过商量,有个事我想旧事重提一下。”
有人喊:“就别多话了,什么事赶紧说吧!”
越来越多的人集合过来,看着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金主任缓缓走到麦克风面前,将之抓在手里,郑重其事道:“大家都知道,自从咱们这个大坑被填平以后,雨天积水更是成了人人心中的隐忧内患,当然我不是说指责这一行径,因为这毫无意义,毕竟比起这个,如何将水引走才是问题所在。”
“谁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啊,可能解决吗?”
金主任一段话说完,大家几乎都猜到了八九分,于是三两插嘴。
有抱怨的:“是啊,修下水道又不是没提过,可最终结果呢?哪次成了!”
有阴阳怪气的:“不过是自顾各扫门前雪罢了,为什么不成,有些人心知肚明!”
亦有被戳到痛处的:“你说什么!”
于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还急了眼。
眼看场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金主任赶紧开口阻止:“大家听我说!今天我想重提的事,就是水道之事,请大家过来,也是希望大家能表决出个态度!”
“还要怎么表决态度啊!回回提我回回乐意,可结果呢,最后还不是没成,竟瞎折腾我老头子!”人群里一个老头高呼。
老头也确实年纪大了,儿子女儿不孝顺没人照顾,不修水道,每次家里积水他都没法子,身体已经折腾不动。
而几乎是老头带头说一,之后就有人敢说二。
大部分也就分两派,一是乐见其成,二是则坚决不同意水管走自己地里,怕坏庄稼。
场面一度混乱,眼看金主任就要压不住,男人从旁过去接了她手中话筒:“大家稍安勿躁。”
他声音清越,明明也没用多大声,但这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显得无比清晰,再加上他本身有个天赐的好嗓子,几乎话一出,就让在场鸦雀无声。
杭晋身姿卓越,立的气势逼人,但开口又沉稳内敛,不疾不徐:“大家听我说一句,这次召集大家过来其实是我的提议,修水道的事也是我提的。
而我之所以提,也是因为想趁着这次修路把这事办成了能一举两得,以后大家都能有个不怕雨天的好日子。”
“哼,你说的轻巧,那这管子埋谁地里?”几乎他一开口,林氏有个看不惯的就冷嘲接话。
面对对方的有意针对,男人却并不当回事,只道:“修下水道是全村的事,管道走哪里,该走哪里,都有规划路线,摊到谁地里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遵循路线走。”
而他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不乐意了:“你说的容易,你说走哪里就走哪里,凭什么我们就要同意!”
另一个也火上浇油:“对!凭什么!那地里都开了口子了以后还怎么种地!”
杭晋冷冷看着他们:“只要下管子的时候坑挖的深些,土埋的好些,种地不成问题,这一点大家尽可宽心。
都是庄稼人,晚辈也知道田地对农户的重要性,所以我保证,一定会在绝对不妨碍种地的情况下埋管。”
场下一阵沉默。
见没人再接话,他又道:“最近乡里唯一一个能耩麦的师傅也因为受伤而住院了,所以麦子暂时用机械耩不了,那么我们刚好利用这段时间来整水道的事。
如果这次能全体通过,再说通邻村借道,到时专业团队连工作业,不出一月就可完成,这并不耽误种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