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内,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安静到连二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安小悦脚步有些虚地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离婚吗?”
宫予墨不敢看她受伤的眼睛,转过身背对着她,轻声吐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安小悦盯着他淡漠的背影,问道,“是因为林夏吗?”
宫予墨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个傻瓜,到现在还以为他变心了。
不过他并未打算多解释,“我已经在让律师拟离婚协议了。”
安小悦总算是听明白了,连离婚协议都已经提前在准备了,原来他想离婚的念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上一次跟她提离婚,是唐思音回来了。
这一次他想离婚,是因为周林夏。
他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一次次要跟她离婚。
安小悦的心里一片苍凉,原来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在他宫予墨的心里,她不过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而已,说不定多廉价。
也是,怪不得别人。
谁让自己一开始非要嫁给他呢。
“我知道了。”她没有哭没有闹,异常冷静地说出这四个字,抬脚朝门外走去。
宫予墨意识到她要出门,急忙拉住她,“你去哪里?”
安小悦决然地挣脱开他的手,冷笑道,“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宫予墨说,“天黑了,外面不安全,房间留给你,我换身衣服就出去。”
见安小悦没有拒绝,宫予墨回到房间快速地将居家服换下,重新穿了一套黑衬衫黑裤。
下楼的时候,安小悦依旧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连盯着顶板的眼神都没有换个方向。
他走到玄关处拿过车钥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出了门。
走之前,还不忘将房门轻轻关上。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安小悦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傻傻地站着,像个没有灵魂的雕塑一样。
她只觉得很冷,从头冷到脚的寒冷。
而后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看宫予墨这个人,明明说了最伤人的话,却还能保持他的绅士风度。
她本来以为她很了解宫予墨了,实际上这几年,她压根就没看透过他。
她想不通为什么,之前还百般宠溺万般温柔对她说爱她的男人,一眨眼就什么都变了。
耳边忽然又响起唐思音的话。
你以为宫予墨是个简单的人吗?
安小悦冷笑出声,宫予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曾看透他。
也许是没吃晚饭的缘故,胃里忽然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一股恶心涌了上来。
安小悦急忙捂着嘴跑到卫生间,整个人都趴在马桶上一阵一阵地干呕。
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又痛苦,硬生生将她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她蹲坐在地上,整个人伏在马桶上,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她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坐在地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她站起来打开冷水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人本是精致的五官现在毫无血色,脸色惨白,连上午化的淡妆都遮不住难看的面色。
她胡乱地又洗了把脸,然后脚步虚无地回到楼上,随便冲了个澡之后就回到房间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将手机关了机,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这或许是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好了。
......
富丽堂皇的VIP包房里,男人扯了扯黑色的领带,解开了黑衬衫的扣子,白皙健硕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性感而野性。
他麻木地端起酒杯,深邃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和空洞,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
空无一人的偌大包厢放大了他的悲伤,原本的寂寞熬成了孤独。
他看着酒杯里淡色的液体,嘴角微微上扬,似在讥笑,似在冷笑。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这可悲的命运。
一杯接着一杯浓烈的酒入喉,让本就鲜少喝酒的宫予墨开始醉意朦胧起来。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明媚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容。
她对自己微微欠身笑道,“宫予墨,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的面容有些朦胧,却能清晰看见她的笑容。
他伸手去抓了抓,没有够到。
少女继续笑着对他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他满目都是温柔,想去拉少女的手,却扑了个空。
接着下一瞬,少女朦胧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低头捏了捏自己发胀的眉心,再睁眼的时候,已有醉意的眼里却比刚才清明了不少。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自嘲地笑了笑。
安小悦,怎么办,还没离开你,我就已经想你了。
桌上的酒瓶已经见了底,宫予墨又叫了服务员重新送酒。
当推酒车重新推上来的时候,酒店经理王鹏拦住了准备将酒送进包厢的服务生。
他摇了摇头,示意服务生不用再送了,“墨总已经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服务生有些为难地说,“万一墨总怪下来怎么办?”
王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我给周总打个电话。”
服务员将推酒车推走,王鹏站在门外拨通了周林染的电话。
此时的周林染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一大堆材料眉头紧锁。
这几天宫予墨交给他的工作量已经远远超出了过去一年的工作量,他从未想过有一天ES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会让他自己独自来掌管。
自从宫予墨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全权交给他之后,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周林染都忙得焦头烂额。
就连重新交新的女朋友都没了心思。
桌面的电话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周林染从文件中抬起头瞟了一眼,看见是王鹏的电话,以为是夜宴出了什么事。
电话刚接通,王鹏就急忙说道,“周总,您赶紧过来一趟吧,墨总喝得不省人事了。”
“什么?”周林染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之大甚至连桌角的一叠文件都掉落在地,他无暇顾及,对着电话再次确认道,“你说墨总在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