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走在莲城夜晚的大街上,路上依旧有不少车辆来往,或玩乐、或归家,亦或是继续白天的工作。
景清站在莲花路的桥上,双手轻拍栏杆,望着那水中斑斓世界的倒影,如虚似幻。
彩色的霓虹灯光打在景清脸上,哪怕过了几百年或说两个月,那些记忆都还很清晰,可景清还是感觉还是不真实。
仿佛下一秒从梦中醒来,林景清还是林景情,是一个刚领到录取通知书,准备着去上大学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甚至害怕,害怕苏灵雨其实不喜欢自己,这一切就只是个很不错的美梦,一个梦中梦。
害怕体内那股力量也是虚幻的,大脑是能够影响身体的。
更怕或着最怕的就是,林景林其实不是林景清,自己其实就是个小乞儿,是精神病院里的李决明,是猪肉摊上的庖一心,当然也怕自己其实是条猫狗。
暴清伸出一手,五指虚握又展开五指化拳为掌,朝面前的河面轻轻一推,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水光潋滟。
拇指食指相触分离,一根冰针悬在景清面前,景清捻住冰针细细的摩挲着,冰也不是冰,屈指一弹,冰针一闪而逝。
两只在某一瞬间交错在一点上的蝙蝠,因为来不及躲避,被冰针击中落在桥面上,只是击晕,可见景清对法术细微处的控制力又上一层楼。
景清摇头叹气道:“后遗症,真是能逼疯人啊。
真亦假时假亦真,求什么真假?我就是真,我只是林景清啊!”
景清拍掌无声,低声喃喃自语:“神仙术法就是奇怪,也神妙。
求天道,断红尘,红尘劳心否,劳吧?若长生,必多求?好像又未必。
不多求修道何用?一味多求于世间何益?
我辈修士,当求真我啊,求己该求,得己该得,便是大道了吧?
修仙是好啊,可修仙真若都如书中那般随性而为,看似杀人有因,实则森林法则弱肉强食......
身体不是人了,为何要把人性也抛却了?当真连凡间都不如?那还求什么鸟仙?”
景清取出一壶归一塞到咫尺物中的烧刀子酒,仰头一口灌下,倒了满脸,趴在栏杆上咳嗽不断,“娘嘞,这酒怎么他娘的这么烈,不是说是果酒吗!”
景清擦擦脸上的的酒水,功法运转吸收灵气,“若他日能登必至极,穷途不忧,我要...教神仙做人!”
几十公里外的归一一拍大腿帮子,大笑道:“稳了!”
两只蝙蝠晕乎乎的从地上醒来,用两个翅膀撑地往桥边爬去,终于,两只蝙蝠从桥面坠下,借助落差,两只蝙蝠又飞了起来。
蝙蝠平地不能起,人入仙途当真易?
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看到景清后眼睛一亮,自认自然而然的从怀里掉出一个厚厚的纸包,随后快步离去。
景清低头一看,嚯,好家伙,是一沓红彤彤的纸币,约摸三四万的样子。
景清转身斜依在栏杆,双手搭在扶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沓纸币,冥婚钱?太刻意了,如果离的再远些掉钱会更好些。
那黑衣人趴在远处的转角有一段距离的草地上,几棵树遮掩了他的身形,黑衣人从怀里
掏出一个小型夜视望远镜,从斜面盯着景清的一举一动,“这小子怎么不捡啊,就算拾金不昧好歹也捡起来等着失主啊,不会是个盲人看不见吧?”
“要不换个目标?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去酒吧ktv?那儿的帅哥多,可是不好保证人品啊,盲人就盲人吧,看着就面善,应该是个好人。”黑衣人起身拍了拍的身上的草屑,快速的跑了起来,原路返回似是很急的样子,一路跑到景面前。
先是双手扶膝喘了会儿气,这才伸手捡起那
地上的钱。
老喽老喽,以前跑再远点都不至于这么喘。
“大叔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厚道啊。”景涛突然说道,“辛亏是遇到我要是遇到别人,不然谁见周围没人把钱捡走了,这事儿可不好整啊。”
那黑衣人将钱夹在怀中,原来这小子能看见啊。
黑衣人一手抓住暴清的手摇晃起来,“是啊是啊,小伙子,谢谢你啊,这是我取出来急用救命的钱,多亏了你啊,不然真被谁捡走了可就真完了。”
景清还是倚着栏杆不动,“嗯嗯,是啊是啊,真完了。”
那黑衣人尴尬的笑笑,随即灵机一动,松开景清的手,从怀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景清,“小兄弟,不如这点钱你拿着,不拿着我心难安啊。”
景清终于伸出一手抵住黑衣人的手腕,就是不沾那钱一点,“老叔客气了,这钱我不能收,这钱你最好也不要乱丢,对谁都不好。
别人折寿,你折阴德。”
黑衣人递钱的手僵在半空,面色顿时戚戚然,就要诉苦。
景清举起一手挡在两人面前,“打住打住,咱这儿不兴这个,老叔听我一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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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死的那人是正常走的,那就烧点纸就送走罢,莫要多求。
若是非命,那就找个人超度一下,千万不要到处祸害人。
找那活人瞎配什么阴婚,身子骨好的,八字够硬,吸的是阳气生个病折点儿寿就熬过去了,可若是八字轻的,丢的可能就是命了。
人心都肉长,别人也有父母的,更莫要作妖,害人害己。”
黑衣人收回手中的钱,佝偻着腰,精气神一下子就弱了下去,转身踉跄走远,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景清叹气道:“世间多有无奈事啊。”
黑衣人停步,眼角的鱼尾纹轻轻颤抖,语气沉重,“谢谢,我知道的,其实就是求个安慰,世上要是真有鬼...多好啊?”
黑衣人用袖子擦擦眼角,抬起头走远。
仿佛只要这样,眼泪就都流进了心里了吧?
景清站在家门口,慢慢拧开没上锁的大门,母亲屋里的灯还亮着,转身轻轻锁上大门。
正在屋顶盘膝而坐借月光修练的桃妖蹙眉,她察觉到林景清身上缠着一缕很淡的阴气。
桃妖以眼神询问,景清转身摇头传音道:“不用管她,不过以后若是我不在家,又恰巧有那恶客临门来者不善,只管悉数打杀,无论后果。”
桃妖点点头,眉头舒展笑意浅淡。
景清抬头看看天上月亮又自问道,“日月星光和灵气类似,月球当真有蟾宫玉兔金桂树?
人类踏足月球为何见丝毫生灵痕迹,按照记载,就算被彻底毁灭,也不应该如此彻底啊。”
桃妖伸出手指卷起胸前一缕长发想了想,不知作何回答。
毕竟她才开灵数年,一直懵懵懂懂,只能依靠本能吸收日光月光修炼,还不曾见过传说中的日精月魄,更不要说接引遥不可及的星辰之力了。
公子果然不一般,当年根据冥冥之中的大道指引来到公子顺便边时,她就肯定这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凡人,只要跟着他必定吃香喝辣。
如今公子除了开始修道,朋友也挺厉害的,看来都有不错的师承,以后应该都能变得很厉害吧?
说不定哪天就比自己能更快修炼到飞起来呢!自己也要加把力,不能浪费公子的气运。
想到这,桃妖挥舞着小拳头给自己暗暗打气。
景清闭眼,在神魂空间内重新翻阅星辰篇,“寰宇之内,天地之中,皆以日月为最,是为阴阳。
日中有踆乌而月中有蟾兔,日太阳也,为金乌之本,月,太阴也,为玉兔之源。”
太阳暂时不好说,但月球若是有生灵,怎会沦为为死星,或是躲入了地下了?可为何毫无生命出现过的痕迹,为什么离月球那么近的地球没事?莫非是…月亮被打碎过!最后重新炼化成如今这样!!
景清头皮发麻,太阳系如果只有地球是有生命的,那那些满天的星辰!
景清摇摇头压住这个念头,就算神仙也最不到吧?要真能动辄毁灭世界,众生还怎么活啊。
景清好不容易平复心静,睁眼看向桃妖欲语还休。
桃妖飘下房顶站定,嘴角有了些许弧度,被人重视的感觉挺不错的,“公子只管开口,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景清沉吟片刻,这才问道:“听说妖物都有本名,你也没提过你的的名字叫什么。不用说本名,化名就行,总不能你你的叫吧?”
桃妖弯腰作揖,“精怪成妖之时,多会根据自身成妖的机缘定下本命,奴婢如今暂未取名,斗胆请公子赐名。”
景清揉揉脸,“这样啊,我不怎么会取名字啊。”
桃妖摆摆手,“没关系的,就是个名字,随便起,只要不是太大就好。”
景清摸着下巴问道:“那你是跟我姓还是?”
桃妖掩嘴浅笑:“公子说笑了,我既因公子成精又因公子得以化妖,如今气运因果更是纠缠不清,已经算是签下主仆契约了,自然要随公子姓。”
景清对桃妖招招手,桃妖走向景清,突然显得景清矮了她小半头,得有一米八出头,仔细看这桃妖面容,比起柔美其实还是英气更加多一些。
景清微点脚尖探头凑近桃妖的耳畔,桃妖侧头,景清伸出一手挡在面前,“你觉得林寻真如何?是不是有点太男性化了?要不还是清婉吧?”
“林寻真,挺好的,我不在意这些,那奴婢便谢公子赐名。”桃妖再次弯腰行礼。
景清扶住林寻真的肩膀,“咋还奴婢呢,说来你们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除了偷点气运也算半个长辈。
不然以后就叫你清婉姐,这个当化名,本名还是林寻真,如何?”
“那寻真便谢过公”
“嗯?”
“谢谢弟弟。”
寻真起身,一道虚无缥缈的力量落在寻真身上,林寻真修为顿时又精进几分。
景清大开眼界,原来修真小常识里面记载的,文字与名字有力量是这样的啊,“过几天我上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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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去找我师父一趟,顺便给你求一部适合你修炼功法,光吸收日月精华太慢了,会浪费资质的。”
林寻真笑而不语。
景清问道,“不客气了?”
林寻真放肆的用力揉揉景清的脑袋,心里想着,叫你砍我小树枝,还不是个弟弟!
“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景清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好像又没什么不对的,师父好像也这么说的,一家人客气个啥嘛。
景清回到了自己那一张双人床,一个柜子就占了房间一大半的卧室。
景清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纳凉,躺在床上缓缓入睡,只是浅睡,功法依旧运转不停,月光从窗外洒在景清身上被体内运转的灵力吸收。
凌晨,景清感觉风冷了些,就习惯性的裹紧被子,风小些,景清又一脚踢开被子,用双腿夹住一坨被子侧身而睡。
有道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形的黑影穿过小院飘在景清的窗边,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屋。
进里万一再吓到屋里那人了,现在现在这幅尊容自己都没脸也的确没脸照镜子。
可不进屋试试看,自己可能再过几天就会失去买智沦游魂了,凭现在自己这虚弱的状态,连让父母看到自己都做不到,不见一见父母怎么舍得突然就消失了啊?
它想,不然先敲敲门?可现在自己没有头啊,就算是个有本事的人,猛一下看到现在的自己也会吓一跳吧?
还是找个什么东西代替一下?
它找遍院子也没找到什么能代替脑袋放在脖子上的东西。
还是遮一下吧,它在有些简陋的洗澡间找到了一个水桶罩在头上。
景清虽然家境比起以前虽有些好转,比如浴室和几个不大的卧室都贴上了瓷砖,屋里总算老鼠少了些,也不再烟尘四起了。
又比如,晒洗澡水的大黑桶换成了二手太阳能热水器,可家里洗衣机洗完衣服的水,用水桶接住再去冲厕所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若非如此,它可能就要去几十米外的“邻居”家借个桶了。
它脖子上罩着个大红桶,轻轻敲敲门,里面景清的听到动静后又扯住杯子的一角蒙住了自己的头继续睡。
多人宿舍总会有人打呼噜,甚至还有个神人就能打出三种呼噜声!一个鼻孔一个声音,嘴巴另起节奏。另一个是连磨牙带梦话,最后逼的景清哪怕是在梦中,但只要听到一点动静都会自动用枕头或被子捂住耳朵。
它开始急了,再顾不得会吵到那人的父母,双手不断的捶打景清的房门,再不叫醒屋里那人完成目的,自己可能就要赶不回去了,凭现在的自己只要被太阳照到铁定会魂飞魄散的。
若是太阳出来前它没有回到尸身那里,就只能附在某个物体上了,可一但附着在其他物品上,魂飞魄散前就再难挣脱了。
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一定要。
她捶打房门的节奏越来越快,景清猛然惊醒,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咫尺物中取出黄符毛笔朱砂,以小学开学最后一天赶暑假作业的速度迅速画好三张符箓,抓起符箓甩干。
这次的符箓竟然诡异的画的还不错,还是归一教的那种,一个字一个圈,误打误撞的景清竟然抓住了归一所教画符的诀窍。
原来整张符箓精华都在那个不起眼的圈里,那个圈其实是需要用灵力控制笔锋在画圈的同时在圈里勾勒出法术灵气运行路线的暗纹的!
师父教的东西果然简单直接又直指本源,景清来不及多想,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猛的拉开房门。
一个沾血的拳头当场就揍在景清脸上,景清被猝不及防的一拳打的当场愣住。
它慌忙的摆手道歉:“对不起,我太急了,打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好意思,可我没有办法了,要来不急了,明天我可能就来不了了,真的对不起!”它一弯腰,红桶落地,“所以求求你帮帮我吧。”
景清一手捂住眼睛颤颤巍巍道:“头...头,头!”
她捂住血淋淋的脖颈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也不想啊,所以求求你啦,帮帮我吧!”
景清一把将三张符箓拍在它的背上,哐的一声关上门,隔着一堵墙大喊道:“三张符分别是聚魂度魂神行符,姐姐你好,姐姐再见,求求姐姐你不要再说啦,再说我可就要哭啦!”
天将破晓,太阳将出未出的撒下几缕微光。
它着急的隔着们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大恩大德来世再报!恩人再见!”
随即一张黄符燃烧,它化作一缕白光迅速的穿梭无尽障碍往自身尸身所在飞去。
景清拍拍胸口喘了口气,又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心脏剧烈跳动,浑身冷汗,还好我妈睡得比较死,不然再给她看到了,本来就迷信...好像现在也不算迷信了?
但看到还是会吓到的,还好还好,以后闲事也要少管,这猛一下子,不打码的东西太他娘的刺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