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莲花军的统领华迎樽,那也确实算得上一个风云人物。
华迎樽本是林州华府的家主华介书之子。
林州华府,是林州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其家族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林朝,出过的仁人志士不计其数,且口碑非常好,实力遍布整个林州,影响力甚至辐射到临近的几个州。
林州华府的老家主名为华临方,是大岚王朝的上一任吏部尚书,在华知仇出生的一年前致仕还乡。
华临方为人正直,待人有道,且做官也很低调清廉,就连监察御史这一群体都对其少有刁难,甚至恭敬有加。当初先帝驾崩,新帝岚晖宗柳和刚刚继位,立足未稳之时,华临方主持安稳住了吏部大局,使整个岚朝的官吏系统平稳过渡,立下大功数件。
于岚晖二年,华临方以身体多病为由告老辞官,被岚晖宗当廷驳回,反而下诏命其升任当朝内阁次辅。华临方无奈又在官场混迹三年,终于岚晖五年的初秋,卧于病榻。岚晖宗亲身探望,不料却收到华临方的辞官奏呈,皇上再三挽留未果,只好在岚晖六年时签下奏折,对其放行。
在华临方归乡途中,岚晖宗却另派人快马加鞭给林州的巡抚、左右布政使甚至按察使传了一道圣旨,言明华临方虽致仕还乡,但却仍有监察之职权,甚至若有些大事不好拍板,还可请华老一同商定之后再启奏呈圣。
如此一来,华临方尚未到家,就先被林州最高级别的几位州官半路截胡,好一顿招待宴请。华临方一问,才知道岚晖宗背着自己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不过华临方何人,既然决心不被官场所累,毅然辞去了吏部尚书一职,那就更不会在还了乡之后还凭着圣旨到处指点。于是,在酒席上华临方直言自己此番致仕还乡乃是身体多病,想要过两年清闲日子,绝不会干扰任何林州事务。
几位地方大员这才放心,并与华临方约定做好面子工作,“认真”履行圣旨内容。华临方在由衷感谢皇帝的真诚苦心之外,也顺水推舟,卖了巡抚等人一个人情,从此彻底退出官场争斗,安心过起了退休日子来。
至于林州华府的现任家主华介书,则是林州文登府的知府,文登府乃林州州府,父亲又深受当朝皇帝岚晖宗的器重,华介书自然便是日后升任林州州官的有力候选人之一。
华迎樽,便是华介书的次子。
华介书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华迎斌和二儿子华迎樽是当年大夫人所生,不过大夫人在生下华迎樽之后两年便病死床榻。大夫人死后三年,华介书的二夫人又诞下一子,名叫华迎淞。
华介书的嫡子华迎斌从小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悟性和智慧,九岁便通过考试进了国子监,成为整个大岚王朝最年轻的国子监监生,因为酷爱收集玉佩,所以人送外号“玉佩神童”,被看作是拥有可与老家主华临方相媲美之才能的华家后生。
只要在国子监安心浸淫学术十数年,待华迎斌心智成熟之后便可跻身官场,再凭借着太爷爷华临方的名望以及岚晖宗柳和的好感,终有一日熬够资历做出政绩,便会成为人中龙凤,届时不论是做一位地方大员亦或如太爷爷一样投身京城,华府再出一位身着白鹤官补的高官也是极有可能。
可华迎斌却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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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走这条人人都希望他走的黄金大道。在十九岁的时候,华迎斌留下一纸辞呈,在马上便可做官的时候偷偷离开了国子监。
当时华临方尚在朝中做官,所有人都劝其将自己这位天才孙子找回来,问个清楚,甚至岚晖宗也对此事有所关注。可这怪老头偏偏由着他孙子去了,同时留给众人一句话:“这孩子从出生以来就一路顺风顺水,不一定是个好事。他想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这一见识,就是十年。
而华迎樽,也是华迎斌的同胞兄弟,他的名声与华迎斌相比不相上下,不过却是赤裸裸的恶名。
华迎樽出生后,他的母亲就生了一场大病,在他两岁的时候便撒手归西。所以华府上下甚至在外界中,总有一种声音,说这孩子是天煞孤星的命,在这么显赫的家族中都能克死自己的生身母亲,总有一日会给整个华府带来灾难。
虽然华府现任家主华介书曾彻查过此事,甚至对传谣的几位家丁做出了严厉的处罚,却依然还是没有彻底杜绝这种声音。
华迎樽从小便没体会过母爱,又天生有一股不服管的劲头,上私塾的时候没少挨先生的手板,却依然我行我素,从来不正心读书,为此,华迎樽经常被父亲责骂。
在十五岁的时候,华迎樽便成了整个林州纨绔子弟的代表人物,逛闹市猎野物,喝花酒逛青楼,样样精通,甚至经常会豪掷千金包下整个羡鸳楼,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华介书知晓此事后,对华迎樽的看管更加严格,传说光是藤条都抽断了好几根,更是差点断绝了父子关系,将其赶出华府。
但这华迎樽好似一块滚刀肉,对此毫不在乎,不论打骂,全盘接受,到时候照旧会瞅准机会开溜,出去潇洒。时间一长,连华介书也放弃了这个儿子,明言只要不捅出娄子,要做什么任由他去。
在华迎樽十七岁的时候,华临方曾回乡省亲,将其召回,教育了一番。说的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在那之后华迎樽确实安分了三个月的时间,不过也仅仅只有三个月,时间一过,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纨绔模样。
对此,人们都说,华迎樽是彻底没救了,这一生也就是个狗皮膏药,贴在了华府的匾额上边,凭着自己的身份混吃等死。
华迎樽在十八岁前夕,再次偷偷溜出华府,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华迎樽没带一名家丁,只是骑走了一匹马。
有人说他这是不知道跟哪路风尘女子私奔去了,也有人说他是彻底被华府扫地出门,总之,华迎樽的面孔再也没出现在文登府。
华介书的三儿子华迎淞,是二夫人所生。
华迎淞不论是天赋还是贪玩程度,与自己的两位哥哥相比都黯然失色。不过华迎淞是个规规矩矩的孩子,很听父亲的话,读书也算得上认真努力,在十七岁那年同样进了国子监,不出意外的话,凭借着华府的资源将来混的也不会差。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华介书只有三个儿子,也确实一人一个模样,虽然大儿子数年杳无音信,二儿子走了歪路,三儿子又只能说差强人意。但华介书正值壮年,华府也不至于怕后继无人。
……
“迎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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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跟长雨完婚的时候,你就没说带着媳妇回家去看看。现在孩子都有了,还不回家一趟,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张长青扭头看向华迎樽,问道。
华迎樽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回答道:“那个家,没有一点人情味儿。从我记事起,我娘就没了,她的样子在我眼前都是模糊一片,有关于她的一切我只能在梦里回忆。我爹从来不关心我,只告诉我该做什么,不听话就打。要不是我爷爷当年的那番话,我现在还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纨绔……我不回去,没什么意思。”
张长青叹了一口气,劝慰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迎樽,你是华府的人,你身上流淌着华家的血。你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太多,但是你现在成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莽撞无知的臭小子了。我觉得,你能想的通。”
华迎樽沉默了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张长青笑了笑,伸出手拍在华迎樽的肩膀上,说道:“该这样。等过两个月,长雨的身子修养好了,孩子也长的壮实点,你就带着他们回去一趟。据我所知,华老爷子在年前就辞官回乡了,现在正在家里调养身体。你带着老婆孩子回去让他高兴高兴,享受一下四世同堂,颐养天年的滋味儿……说起来,当年华老爷子对我,还有一份恩情呢。”
张长青的一番话,彻底解开了华迎樽的心结。
华迎樽露出笑容,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大咧咧地说道:“姐夫,不说这个了。孩子都从他娘胎里轱辘出来了,你这个当舅舅的给起个名吧?”
“诶,这事我不能做,孩子是华家的后代。更何况我一个粗人,没什么文化。起名这事,等你回去请教华老爷子吧。”
“嗯……行吧。但是姐夫,大名就算了,小名你可得起吧?”
“小名啊?那也好,让我想想……俗话说,贱名好养活,不如就叫狗剩吧?”
华迎樽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大叫道:“狗……狗剩?!姐夫,那可是你亲外甥!你能不能上点心!”
张长青哈哈大笑,说道:“开个玩笑嘛。长雨是在咱们莲花军的军营里探望你的时候生的孩子,也就相当于咱们莲花军所有将士共同的孩子,就叫花宝吧!跟你们华家的姓氏还谐音。”
“花宝,花宝……姐夫,这名字咋像个小姑娘的名字啊?咱那个,可是个带把的呀!”华迎樽还是有点不太满意。
“我给孩子起个小名,你挑来挑去的是啥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要不你来!”
“行行行!花宝,就花宝!诶嘿,还挺好听!”华迎樽念了两遍,越念越顺口,越念越觉得好听,最后振臂大声喊道:“我!华迎樽!有儿子啦!小名叫花宝,花宝!”
张长青照着华迎樽的屁股踹了一脚,笑骂道:“你瞅这家伙生了个儿子把你给嘚瑟的!走,喝酒去!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嘿嘿,姐夫,你先去吧。我想先去看看长雨跟孩子,马上就来!”
“嗯,也好。你去好好陪陪长雨,那我先走了!你也别来的太晚了,兄弟们可不等你,别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