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呼入来电打断了林成实刷论坛的进程：“摩西摩西。”
“林先生, 您好。这里是冠军射击俱乐部，打电话是想通知您，您在我们俱乐部办的年卡还有一周就到期了。”
“我知道了。”
林成实挂掉电话, 他原先充满头脑的各种想法，被这一打岔全忘光了。
塞伦已经靠大宇宙的意志成为了神枪手, 所以林成实不需要再在现实世界大量练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电话, 他都快把办了年卡这件事给忘了。
射击是他的业余爱好，以前大概一两周就会去一次射击俱乐部。
接到这个电话，林成实才发现, 可能是在梦里当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太过愉快，他已经很久没在现实里摸过枪。
不如今天再去一趟吧。
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 林成实拎起装着射击装备的背包, 说走就走出了门。
在楼下便利店随便吃点早饭, 他晃晃悠悠走去巴士车站等车。
他常去的那家射击俱乐部离他家不远，坐几站公交就到了。
那是一家设备专业、面向职业射击运动员的俱乐部, 有时还会承办一些小型赛事。给林成实这种业余爱好者使用，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
谁叫林成实这家伙, 看似生活上大大咧咧不讲究, 却又在某些地方显露出少爷脾气。
一旦认真经营一项业余爱好, 不管天赋水平如何，他都要选最好的场地和装备。
几乎刚进俱乐部, 林成实就后悔了。
他平时都挑工作日过来练习，从没有周末来过，没想到周日人会这么多。
很多像是趁着周末来训练的中、小学生。
他有些打起退堂鼓，可转念又想到外面的热浪, 实在不想在烈日下等巴士。这边又不太好打车……
算了, 还是先在场馆里吹会空调吧。
“欢迎光临, 林先生。”前台的姐姐已经认识林成实。
他不需要指引，轻车熟路去更衣室换好衣服，走进练习场。
林成实准备先玩玩10米气手|枪。
这个项目是所有射击项目中的基础，几乎所有初学者都以此起步，林成实也不例外。
想当年，还是个小学生的林成实，觉得电影里的□□拿着枪很帅气，提出想要学打枪。
这好像是个不太健康的想法，换成其他家长，肯定要严厉教育一番，扭转孩子的思想。
而林成实的老爹格外机智，他没有简单粗暴地批评孩子，而是偷换概念，骗他去学体育射击。
无论外人看着多帅气，只要是竞技体育，背后的训练都无比枯燥。
最开始，教练让林成实做基础练习。每天让林成实重复练习举枪—瞄准—射击—保持—放下。
这个流程无限循环后，林成实还没提出抗议，教练就先不干了。
因为非常不幸，林成实在射击这个项目上的天赋非常普通，就连最基本的举枪不晃动都做不到。
他一端起枪，那胳膊就跟画西瓜似的，来回转圈。教练委婉地告诉林爹，这孩子可能不适合走这条路。
林爹却很淡定，告诉教练：“没事，没指望他搞出什么名堂，您就尽量操练他吧。”
反正钱没少给，教练也就拿钱办事。
真别说，配合一系列的身体训练，可能是相关肌肉得到了锻炼，林成实有些进步，至少子弹不会飞到别人靶上。
只是人的身体天赋是有极限的。如果天花板太低，就是付出再多努力也不可能逆天改命。
所以，即使他完成了教练给出的所有训练，是教练口中“见过的最有毅力的孩子”。他的射击水平依旧没什么提升，甚至连业余比赛都通不过预选。
于林成实而言，射击只能成为他的一项小众爱好和锻炼身体的方式。
场馆里的人确实很多。林成实平时习惯使用的那条赛道已经被人占用，他只能选了另一处没人的赛道。
10米气手|枪使用电子靶。在正式比赛时，选手将在70分钟□□击60发，将每一发的环数相加算得总分。到了决赛，则再射10发。
进行简单的热身后，林成实拿起手|枪颠了颠，又瞄了瞄靶子。
他想先找找手感。
与许多人想象中的不同，射击竞技的靶子非常小。
手|枪口径4.5毫米，靶子直径155.5毫米，而10环的直径仅有11.5毫米，比一片指甲盖还小。
站在十米开外，靶子变成一个圆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射击靠的不是视力，而是肌肉记忆和心理的抗压能力。
左手插在兜里，林成实的右手举着枪缓缓抬起。
许久没有练习，又疏于锻炼，林成实以为自己的技术动作会产生变形。
但与他预想的不同，他的手非常稳。
那恼人的晃动消失了。
他的胳膊上依然没什么肌肉，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依然会让他感到疲劳。
但是，他的手稳定得吓人。
而且，当林成实目视前方，他的视力并没有变好。
他看不清十米开外的细节。但是非常异常，他觉得自己能“看清”靶子。
林成实此时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他觉得自己现在开枪，绝对能够命中十环。
于是他顺着这样的心态开了一枪。
面前的电子屏幕显示出他的成绩，10.1环。
林成实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放下枪，看了看周围。
场馆里人虽然多，但都专注于自己的训练，还有几个教练带着学员，没有人关心别人的成绩。
10.1环的成绩，不算非常超现实，许多受过职业训练的运动员都可以打出来。
但是林成实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他根本就不是说打10环就能打出来的选手。
为了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林成实又举起手|枪开始射击。
10.3环，10.2环，10.5环，10.1环，10.4环，10.7环。
他变成了一个无情生产10环的机器人。
又一次举起枪，在开枪前的那一瞬间，林成实心中倏然闪过一个模糊的数字，“10.9”。
10.9环。
冰冷的电子屏幕无悲无喜地显示出这个数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