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个月过去了,玲娜和秦玉枫终于要杀青了。
他们饰演的这对cp结局一点都不好。
玲娜第一次看这一章回的内容时,眼泪狂飙,差点就要把在躺椅上安安静静看书的顾渊沉摇散架了。
“你是坏人,为什么把我和秦玉枫的结局写得那么惨啊啊啊——我不能接受,明明可以不用be的!!!”
顾渊沉被她晃得脑袋都晕了,听到她的诉求时十分迷惑:“......你不是早就看过剧本走向了,当初试戏角色的时候还回答说不爱。就为了这个理解我才决定选你的啊。”
“可是我演完之后觉得爱上了——怎么可能会有人那么无情?!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伤心了,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去——”
感觉自己被背刺了的顾渊沉:喵喵喵喵???
当晚,他老老实实抱着被子去了客厅。不料几分钟后,突然冒出个抱着枕头的毛绒脑袋:“起开,我勉强和你挤一挤。”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顾渊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俩有床不睡,都要去挤沙发?!
几天后,玲娜和秦玉枫拍摄最后一场戏。
这一场戏,前朝太子带着大批人马围困京城,禁止任何人出入。
战况越来越危急,城中余粮也仅够再撑三日。
秦玉枫孤身一人来到极尽奢华的昭阳殿,却不见侍者,只有玲娜孤零零地坐在铜镜前梳妆。
他走近一看,往日金碧辉煌的首饰匣中也不过寥寥几件素淡发钗,勃然大怒。
“这群奴才反了天了,竟敢这么对你?!朕要鲨了她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必,是我把那些饰品都分给她们、让她们伺机逃走的。”玲娜并未转身,继续梳动黑亮的长发。
秦玉枫闭上眼,忽而重重叹息一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缓慢地给她梳头。
“终究,是我无用,护不得这江山,更护不得你。”
玲娜没有说话,痴痴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说道:“我进宫也已经三年了,时光真快啊。”
秦玉枫轻笑两声:“还记得你才进宫时最爱这方温泉水,有一次泡着泡着竟是在池里睡着了,差点淹死,多亏我来得及时。”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说了很多这些年来和她一起的趣事,桩桩件件毫无遗漏、历历在目。
正说着,不知哪里的小太监尖叫一声:“西城门着火了!!!”
秦玉枫不悦地蹙眉,不满那名小太监打断他的回忆:“哪个宫的宫人,朕要——”
“陛下,西城门着火了,”玲娜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你不走吗?”
“走、哈哈哈、走?!”秦玉枫紧闭双眼,似乎在忍耐什么,“你们都劝朕走,可朕能去哪?!”
“阿龄,终究是我败给了他,我认了。”他踉跄着走向她,像往常一样替她盘发。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在这最后的时刻,”他依旧保持着面对她时温润的态度,“你爱我吗?”话音里是他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的颤抖。
玲娜愣了一下,又继续手里的动作,从金质抽屉里找出那一支轮廓有些粗糙的玉簪递给他。
“你还留着我给你刻的簪子,是爱我的对不对?”秦玉枫几欲喜极而泣,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凉了心意。
“我爱你,”玲娜为了这一句台词练习了很久,最后才用了这一种最温柔的声调,听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低语,偏偏又最不真实。怕他没有听清,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甚至毫不犹豫,“我爱你呀。”
“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秦玉枫变得癫狂,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牢牢盯着她的脸看,“欺君是死罪,你也不想死的对不对?”说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拔出自己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指向地上的她。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的声音里是无助和不解,但听到的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答案。
“我爱你呀,你不相信我吗?”玲娜抬起头看他,眼神还是那般清澈,嘴角带笑。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剑锋划过她的脖颈,只是轻轻用力,便有血珠渗出,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竟是让他看得出神。
“哐当”一声,宝剑被抛落在地。秦玉枫跪在地上,抱着她手足无措:“弄伤你了......”
玲娜感到后颈上有湿热液体落下,沿着她的脊背一路滑落,最终打湿衣料。她的眼底也有了湿意,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陪我一起死好不好,我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封你做皇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反对了......我们生同寝死同眠,来生就做一对寻常夫妻,好不好?”
玲娜就这么被他抱着,也不说话,眼底是无尽的哀怨。
“我就知道,你定是不愿的。”随着他话语的响起,玲娜的意识渐渐消失,双目缓缓合上,再也没了意识。
三年后,一座临海小镇。
孩童的声音响起:“夫子夫子,你为何总是遮挡住脖子?娘亲说过,女孩子就是要把修长白皙的脖子露出来才好看呀。”
玲娜微微一笑:“我脖子生的丑,不能示人。”
“好吧,”那孩子安静了片刻,又来了精神,“夫子夫子,那你为何还不嫁人?娘亲说过,超过二十岁还不嫁人就是老姑娘啦,可是我觉得夫子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老姑娘呢?”
“我的......夫君,已经过世了。”
“夫子夫子,什么叫过世啊?”
“就是彻底消失。过世的人就再也见不到、听不到、摸不到。”
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了:“我不要见不到娘亲——”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玲娜取下盘发的沁血玉簪,忽然落下泪来。
“咔——一条过!恭喜两位杀青!”
导演笑吟吟地走上来,想问他们想去哪里吃饭庆祝。
另一边的玲娜却早已哭成泪人,大喊着要给顾渊沉寄刀片。
“你就是活阎王在世,太过分了!!!”
顾渊沉忙着给她擦眼泪,还要哄她,手忙脚乱。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喜欢be美学?”换了戏服的秦玉枫走过来,一边拿着湿毛巾擦拭嘴边的血包痕迹,一边吐槽顾渊沉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