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娜没有纠结很久,就被工作人员通知去准备下一场戏。
她赶紧应了一声,去了化妆间。
进了门却看见已经有一位女演员在里面,还以为是走错了,不好意思地退出去看了一遍房间编号。
诶,是她的化妆间,没错呀?
“没走错,进来吧,”那名漂亮的女演员神态自若地涂着口红,反客为主,“我那化妆间太挤,借用一下你的,没意见吧。”
玲娜心说看你这架势好像也不用我同意啊。不过化妆间够大,她也懒得计较什么,走到另一边椅子上坐好。
等了几分钟,早上给她化妆的姐姐进来,看见这情况也不奇怪,若有所指地对着她笑笑。
“我看过你早上的表演,也不过中规中矩罢了,”那女演员突然发难,整个化妆间里的空气都沉默了,“真是搞不明白,怎么这么好角色就非你莫属了。难道你和那个顾渊沉之间......”
“这位女士,”玲娜出言打断她,语气阴阳怪气,偏偏又挑不出一丝错,“谨言慎行噢,你也知道他是顾渊沉吧?”
女演员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哼,你最好是有真才实学、配得上秦玉枫的。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白桃,在戏里演你的对手王昭仪。”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玲娜蹙着眉,很是不爽。她演了这么个角色,还能帮秦玉枫挡桃花?!
到了片场准备先走戏,等了十多分钟才等来慢悠悠走来的白桃,说着“xxx出了问题,所以来晚了”云云。
迟到了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就是不道歉。导演的表情不太好,却也没说什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过去就位。
走戏只是大致过一遍剧情,一般看不出什么问题。等各个部门都准备好,就是正式开始拍摄了。
这场戏主讲宫斗内容。皇帝后宫并无皇后,韩月龄的大婚仪制只在帝后大婚之下,仅仅是缺了一个祭祖告天环节而已,足以见其得宠程度。
新的宠妃入宫,原来的宠妃肯定就会失宠。
白桃扮演的王昭仪就是原来的宠妃。她的真实身份是某个野心勃勃大臣送进宫的内应,却犯了这一行的大忌——真情实感地爱上了皇帝。
这场戏也由此展开。
很快,场记小哥打板,这场戏正式开始。
玲娜坐在御花园内的湖心亭之中,手指在琴弦上翩翩飞动弹奏乐曲。景美人美,足有岁月静好之感。
几丈之外,争着给池内稀奇鱼儿喂食的妃嫔们听着这琴声,却是十分不满。
嫔妃甲最先认出玲娜,愤愤地抱怨着:“七日,整整七日了!自从那狐媚东西进了宫,陛下再也没有驾临过旁人的宫殿,每日下朝之后便直奔昭阳殿,这叫其他姐妹怎么活啊!”
嫔妃乙接着拱火:“妾等本就福薄,争不得那面圣的机会。可王姐姐您不同,陛下原来最是怜爱与您啊,如今却被那个女人抢了恩宠,妾等都替您不值啊!”
白桃面露不悦,止住了她们的谈话:“放肆,陛下的心思岂容你等揣测?!”
一众妃嫔这才发觉自己僭越,连忙跪下告罪。
白桃冷哼一声,斜眼看向地上跪着的各色鲜艳衣裳,不当一回事,丢下一句“你等在此跪够两个时辰”便在侍女的簇拥下离开了。
镜头转换,玲娜弹得累了,示意一旁候着的侍女将琴收好,准备回宫,走出湖心亭时遇上身姿婀娜的白桃。
白桃位份低于她,本该对她行礼,现下却是毫无动作,站得笔直。
玲娜身边的侍女想出声斥责白桃,被她拦住了。
“王昭仪果真如传言中那般不拘小节,我算是见识了,”她眉眼弯弯,仿佛并不介意下位嫔妃的挑衅,反而让身旁的侍女递上御赐的花型金簪,送到白桃面前,“既是有缘,我便将这发簪赠与昭仪,当做见面礼。”
“哼,你少来那些假惺惺的伎俩。”白桃瞥了一眼精致的发簪,便是挥手将其打至湖中。
玲娜身边的侍女见状,连忙斥责她:“大胆,竟敢丢弃御赐之物,这可是死罪!”
玲娜挑了挑眉,笑容不减:“昭仪这是何意?”
“明明是娘娘的婢女看轻于我,才有了刚刚那番戏弄,”白桃眉目之中的挑衅之色愈发明显,“事实如何并不要紧,重要的是陛下会相信谁。娘娘说,对吗?”她偏就不信,与陛下的五年相伴时光,比不上这个刚进宫几天的小丫头?!
玲娜笑而不语,带着侍女先一步离开了湖心亭。
夜晚,皇帝寝宫内,白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求您为臣妾做主啊!”
秦玉枫面色不虞,看也不看她一眼:“朕并未传召你,你怎么过来了。”
白桃被他眼神中的寒意慑住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委屈道:“臣妾若是再不来,恐怕便叫人赶出宫去了!”她把白天湖心亭上发生的故事换了个版本,控诉玲娜纵容侍女戏弄她。
“臣妾是陛下的女人,怎可受此大辱?!韩惠妃这是藐视君威、不敬君上啊!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随着一声通传,玲娜缓缓走来,昳丽姿容在精美珠翠的衬托下更加动人,恍若人间富贵花。白桃的楚楚动人之态也变得黯然失色。
“臣妾被人告状,陛下也不传召一声,莫不是已经信了这位的一面之词?”她浅浅地笑着,眼神却勾人无比,从中透出的自信与骄傲是久居深宫的妃嫔们所不能及的,立刻俘获了皇帝的心。
秦玉枫向她伸出手,带她坐上软塌,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的白桃。
“时间不早了,朕以为你已经睡下了,便不想打扰。她该怎么办,就由爱妃来决定吧。”
玲娜懒洋洋地看他一眼:“今晚臣妾要睡在这里,陛下同意么?”得到秦玉枫的肯定答复之后才看向瞠目结舌的白桃。
“昭仪说我戏弄你?过程如何,可是这般?”
她将秦玉枫喝过的玉质荷叶杯递向白桃,等她来接。
白桃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被秦玉枫的眼睛盯着又没那个胆子,颤巍巍地伸手去接,不料玲娜忽然松手,荷叶杯便在地上摔了粉碎。
“御前失仪,也是死罪啊,”玲娜笑吟吟地看着浑身发抖的白桃,风轻云淡地宣布了对她的处置,“王昭仪构陷妃嫔,欺瞒君上,着降为才人,宫内思过一年。”
这样一来,白桃的位份一下子从正二品的九嫔之首跌到了后宫末位嫔妃之列,位居正五品,再也不复从前教训其余妃嫔的荣光。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陛下——”她不甘地叫喊着,最终被侍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