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的洞口,阵阵寒气从里面散发出来,洞口周围植物的嫩绿叶子上凝霜挂雪,见阳不消。
一个绿衣女子穿过冰封的石道,来到洞府最深处。
眼前是一个银蛇尾人身的男子,他抱着一个鹅蛋脸的白衣女子,该女子脸上布着冰霜,眼神木讷,似没有灵魂的木偶。
低头看下,她手里握着一根冰棱,深深插进男人的胸口。
蛇身男子深情望着女子,冰棱慢慢插入他的心脏,疼的他微微皱了眉,嘴角渗出了血迹。
站在一旁的绿衣女子脸上有讶异之色,她问:“你明知是假,为何不躲?”
蛇身男握住冰棱,他期待地看着白衣女子能有片刻犹豫,等了一会儿,白衣女子眼神空洞,他失望地叹了口气“你是石头,又怎会懂?”
绿衣女子想说什么,被蛇身男打断。
“师姐,你找错人了。”
绿衣女子情绪有些激动,手掌荧绿灵气浮动:“你别想骗我,我在乾坤洞中都看到了,就是你假扮成我的模样,杀了师傅和一众师兄弟。”
话落,绿衣女子头上插着的九石簪瞬移到手上形成石剑,朝蛇身男子砍去。
“我可立魂誓,师傅不是我杀的,离妖山被屠也与我毫无关系。”
魂誓一立,如果有违,神形俱灭。
男子一句话让石剑在他头顶停住。
绿衣女子犹豫了一下,她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
男子用没有温度的眼神盯着她:“我也去过乾坤洞,杀他们的,明明是你。”
男子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石剑上,一字一顿的说:“就是你手里的这把剑,一个个将他们全杀了。”
“师姐,所有人都说是你。”
男子不停用话语扰乱她的心神,一条银色小蛇缠上她的手腕。
绿衣女子她拼命摇头你,剑都拿不稳:“不是我。”
女子脑子里出现她拿剑砍杀师兄弟的情景,她手中剑掉落在地,捂着脑袋:“真的不是我。”
男子肯定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绿衣女子心神被扰,灵气在体内乱窜,本身她就深受重伤,这下灵气逆行,吐出一口心血:“不是我,是你,你幻化成我的模样。”
因着绿衣女子灵气不稳,男子怀中的女子受到影响,开始消散。
待银蛇变成手镯套在绿衣女子手腕,男子见时机已到,他用蛇尾大力将绿衣女子卷起摔出洞口。
“师姐,我没必要骗你,你查清真相再来吧。”
洞口落下石门,男子将怀里女子手中的冰棱拔出,将手放置在她的胸口,银白色灵气源源不断渡给她,让她维持好人样。
男子用无血色的嘴唇亲了亲她的脸蛋,将她紧抱在怀,重复唤着她名字:“翩翩。”
眷慕语气中包含无可奈何的深情,还有被抛弃的委屈感。
见雪小筑:
白一翩唤了好几声,月鳞才从门口冲到她面前。
他一身烤肉气味,将手中粘油的符纸交给白一翩。
月鳞快速地说:“你附身到顾时玉身上,帮她找到离妖山被屠的真相。”
已瞬移离开的月鳞,又折返回来,在门框探出头说:“哦,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忘说了,龙骨是周芳熙。”
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
白一翩闻他一身的烤肉味儿,知晓他肯定是着急去吃烧烤。
真是的,就顾着吃,也不带点回来,她也没吃饭呢。
想及此,白一翩肚子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绿衣女子顾时玉被蛇尾卷出石洞,摔下山崖,石剑追随她而去,从半空接住了她。
此时的顾时玉眼睛布满红血丝,身上灵气四散,山崖底下有魔气涌上来,要侵蚀她的身体。
她手上的银镯吐着蛇信子,将魔气吸食殆尽。
顾时玉眼睛红丝退散,逐渐恢复了神志。
石剑智商不高,它只知道将主人带回家就安全了,却不知道早已物是人非,那个所谓的‘家’已毁。
顾时玉清醒过来时就看到百把灵剑对准自己,身后有她熟悉或不熟悉的同门师兄弟。
他们穿着整齐的白衣道袍,右手放置在胸前施法御剑。
“妖女,你还敢回来?”
顾时玉顿时觉得脑袋疼,她叫石剑撤:“小九,掉头跑。”她现在无法与他们抗衡,先跑再说。
“想走,没那么容易。”
百剑齐刷刷朝着顾时玉飞来。
顾时玉惊慌地想着:完蛋了。
雪花飘落,盖住地面的血脚印。
随着一路的血脚印看去,浑身是血的顾时玉倒在雪地上,血迹染红了她身下的雪。
手腕上的银蛇手镯泛着光芒,给她不停地输送灵力。
她睁着眼睛看天上的落雪,神志有些模糊。
似乎看到和蔼地师傅在指导一众师兄弟们练剑。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都倒在血泊中,癫狂的凶手转过头来,是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顾时玉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一开始她以为是师弟,他幻术高超,可以幻化成自己的模样。
顾时玉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银蛇镯。
可是,师弟肯立魂誓,又没有杀害师傅的理由。
不是他也不是自己。
那到底是谁?
谁是屠戮离妖山的凶手?
顾时玉失血过多,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似乎看到一道蓝焰凭空出现。
白一翩捏着燃烧的愿符站在顾时玉身侧。
银蛇手镯在白一翩出现的瞬间,疯狂转动。
石洞里的蛇身男眼里出现惊喜,他双手捏诀,借助银蛇镯瞬移到白一翩眼前。
白一翩手里拿着燃烧的愿符,已经烧了一半,被突然出现的银蛇男抓住手臂。
蓝色焰火灼烧了蛇男,他却没有反应。
白一翩有些意外地盯着他的尾巴,这是龙焰,能灼烧妖鬼,他竟然没受伤。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个蛇男是龙骨,对龙焰无效。
蛇男惊喜的说:“翩翩,真的是你?”
白一翩上下扫了一眼银蛇男,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半人半妖的蛇男道法修为比自己高深。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适宜发脾气,虽然被打断术法确实挺让人很生气的。
白一翩皮笑肉不笑道:“大哥,我不认识你,可否请您放开小女子。”
银蛇男闻言,他有些愣神,也有些意外:“你不记得我了?”
白一翩很想让他清醒点,内心疯狂吐槽:她刚来好不?连身都没附,认识个锤子哦?
白一翩眼看着手里愿符快烧到底了,蛇男怕烧到她手,捏灭了愿符的蓝焰。
“???”
龙焰灭了,白一翩压制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你有病吧,干嘛灭我的火?”
蛇男无辜道:“我怕烧到你。”
白一翩暴跳如雷:“你快放开我,你个神经病。”
银蛇男固执道:“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白一翩挣脱不开,直接下嘴咬。
银蛇男怕她咬的不舒服,还往她嘴里递过去了点,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了一面四季镜,圆形的镜框用玉石镶嵌着,以颜色分四段代表四个季节器灵:春红、夏青、秋黄、冬白。
“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我。”银蛇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在空中施术,嘴唇一张一合,说:“逆转。”
四色玉石逆时针转动,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旋涡,瞬间将白一翩、银蛇男吸纳进去。
白一翩在被卷入旋涡前,想带走顾时玉,却被一道黑影抢走了顾时玉。
冰天雪地中,
白一翩盘腿坐在地上,她被那个蛇男拉进这雪地好几天,四周除了雪就是眼前这面風雪旗。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旗子的名,就很神奇哈,她看到旗子的一瞬间,脑海自动涌入風雪旗的名字以及用法。
别看風雪旗表面像普通的白旗,人家可是鼎鼎有名的一品仙器。
一般作为上界神仙的武器,能点水成冰,呼风唤雪,道法有多高,能召唤的风霜雨雪就有多大。
这么厉害的武器就不知为何呆在中阶世界中。
風雪旗对她很是亲近,整天腻在她身边,见她无聊,会给她捏雪人表演逗趣。
现在她双手托着下巴,看两个雪人摔跤。
看得久了,白一翩就开始昏昏欲睡,她眼皮子耷拉下来。
雪地突然晃动起来,白一翩摔在地上,瞬间清醒过来。
地面上缓慢升起一面冰镜。
有文弱的女声从镜子里面传出。
“熙儿。”
白一翩凑过去看,風雪旗示意她伸手摸镜子。
当白一翩的手一触碰到镜面,她通过镜子从雪地跨到一间堂厅里。
周围的人都看不见她,她打量一圈堂厅,得知他们在给两个娃娃抓周。
蓝衣妇人抱着的小男孩先开始抓,此时他胖乎乎的小手压在一面四季镜上,白一翩眼睛紧紧盯着那面镜子,就是蛇男拿出来的那面。
镜子在这里,蛇男应该也在不远处,她迈开步子打算去找找他。
却被无形的力道拉扯了回来。
来回试了两次,白一翩得知自己无法离开镜子一步之外。
气死她了,要是见到那个蛇男,一定要教训他一顿。
有仇不报不是她白一翩的风格。
既然不能离开,白一翩就认真看他们抓周。
蓝衣妇人将小男孩的小手拿起放在隔壁的一把剑柄上,小声道:“熙儿,这个好玩,拿这个。”
小男孩虽然年纪小,但很有主见,他嘟着嘴巴,还是把手压在镜子上。
蓝衣妇人只要一拉开他的手,他就哇哇大哭。
妇人哄着他:“熙儿不哭~”
小男孩边哭边指着四季镜。
妇人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让他把镜子抱起来,那个叫‘熙儿’的小男孩才止住哭泣。
粉衣妇人抱着另一个小男孩,她姿态高傲笑着上前:“姐姐,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她怀里的小男孩抓了那把黑乎乎的剑。
粉衣妇人她虽然是妾氏,但在这个以修道为荣的世界,儿子抓到月尘剑就是抓到入仙门的一把钥匙,她有高傲的资本。
堂上坐着的老太爷发话:“既已选定,便散了,管家。”
管家扶着老太爷走,嬷嬷们将两个少爷抱起来,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