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集难得一觉睡到八点。
他撑着床坐起来才发现身上换了睡衣, 干干净净的。
很久没喝过酒了,昨晚只喝了那么两瓶啤的, 居然回家就眯着了, 到早上还残留了一点头晕。
云集揉了揉眼睛,从床头拿起手机,开机后发现满屏都是消息。
有赞助商的、发行下游的、各路记者的,飘在最顶上的, 就是傅晴的十几条语音。
他皱着眉低下头, 把手机贴在耳边。
傅晴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丛烈演唱会出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吧?”
“网上的视频都传疯了, 你看见了吗?我发一份到你邮箱里。”
“我们要出面处理吗?这事儿不会牵扯到瀚海吧?”
“大哥, 开机啊大哥!”
傅晴说话就是没个重点,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说了半天云集也没听懂丛烈到底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他还见到丛烈本人了,除了脸上的妆还没完全卸干净, 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
然后他继续往后听。
“流那么多血,他没事儿吧?昨天丛烈回家了吗?后续还有他和你一起的活动呢,会不会有影响?”
“听说有出品方说要投诉他了?因为他演唱会到最后都没有释放名字?这都什么鬼?丛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跟你说了吗?”
这些消息都是前半夜的。
最后几条是今天早上六点多的。
“OK了,丛大明星果然轮不到我们操心。网上所有负面消息都已经压没了。”
“丛烈好像单独回应出品方了,投诉和瀚海没关系,咱们就当没这事儿吧。”
“丛烈是因为看不惯廖冰樵成绩好所以一定要横插一杠子吗?好家伙他演唱会本来就是热度第一,他这一番操作整个数据都上天了,所有旧专辑梅开二度。虽然他也是瀚海的但我就是觉得……他这种极限操作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的母语是无语真的。”
“哎真的,我要不是怕他连累瀚海, 他的事儿我真的懒得操心。我昨天看见那条热搜说丛烈血洒演唱会的时候我真的要他妈吓死了, 我就快要给傅江打电话了。”
“睡了, 提心吊胆一晚上真的是。”
云集听完傅晴这一通涣散的牢骚, 打开微博热搜。
丛烈和廖冰樵依旧还在前排,但很多是演唱会中间的片段和他们的《假期》节目中的个人向剪辑,总体来说可以算是一片岁月静好。
云集换了各种各样的关键词,最后在“演唱会事故”里搜到寥寥数语。
大概是说丛烈在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耳饰,发生了一点小事故,丛烈本人只受了很轻的外伤,情况已经稳定,请广大歌迷不要担心。
【呜呜呜好心疼烈烈……】
【流了那么多血QWQ真的是轻伤吗?】
【祝我崽早日康复!新专麦爆!!】
【演唱会的名几到底四森莫!】
……
这条关键词的热度也在飞快上升,但一刷就又往下掉了十几位。
明显是有人在压。
打开邮箱,云集接收了傅晴发来的短视频。
那画质宛如是祖传的,糊得只能勉强从大屏幕的中间分辨出单手压在耳侧的丛烈。
现场尖叫连连,分辨不出来是兴奋还是惊慌,无数丛烈的名字夹杂其中。
云集还记得丛烈在这场演唱会中的妆造。
上辈子他也是只能远远地从大屏幕里看见舞台上的世界中心。
那时候的丛烈是多么神气。
他穿着一件渐变色水晶鳞片西装,在闪耀的聚光灯下宛如一条拥有致命歌喉的塞壬海妖。
而他云集就是沉迷五色的愚蠢水手,带着满腔的快乐与希望奔赴死亡。
但这一世的丛烈看起来稍微的有一些差别。
血正从他的指缝间往下落,他几乎算是面不改色地稍微固定了一下耳返。
如果换做云集以外的人,或许根本注意不到丛烈的一些肢体语言,可能会把那转瞬即逝的表情理解成懊恼或者不耐烦。
但云集能看出来丛烈是在害怕。
这对于云集来说很好理解。
丛烈一向看重成绩,而且在唱歌这件事上有些完美主义。
耳朵破了这种小事对丛烈来说或许不疼不痒,但是对歌星丛烈来说却破坏了他对演唱会完成度的极高标准。
丛烈甚至到结束都没有宣布演唱会的名字,这让云集感到不可思议。
哪怕是现场的节奏稍微受到一点扰动,以丛烈的控场能力,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给这场演唱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他没有。
他只是鞠了一躬,就跟着工作人员退台了。
其实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就不必像如今被诟病“演唱会最后都没公布名字”。
虽然负面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但是像这种情况,丛烈恐怕要出一笔不小的赔偿来安抚各路资本。
不过这些和云集没关系了。
演唱会是他全权外包给其他团队的,现在都过了一夜了,没有任何官司找上门,就说明这场风波真的没卷到瀚海身上。
他更不会主动去操这个闲心。
他踩上拖鞋走到客厅,“风波中心”本人正端着一碗豆脑一根油条从厨房出来,“起来了?”
云集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丛烈的耳垂。
确实是伤着了。
他皱着眉问:“怎么没用纱布包一下啊?这么露着感染了怎么办?”
演唱会结束后丛烈还有后续的活动,有外伤一定会引人注意。
“上过药了,今天还会去医院处理一下。”丛烈低着头,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云集没继续理会,从客厅里翻了点东西,去洗漱了一下。
出来看见餐桌上摆得像满汉全席一样,一顿早餐而已,从粥到面,焦圈到包子,一应俱全。
云集一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是什么日子。演唱会结束了,我在家里休息两天,你忙你的。”丛烈看他抬筷子夹包子,把瓷碟朝他推推。
“以后别做这么多了,这儿就住着咱俩,做多了也是浪费。”云集以为按照丛烈的脾气,一定会不服输地跟自己怼两句,但他也只是低着头答应了一声,“好”。
吃了两勺粥,云集觉得还是该问问昨天的事儿。
丛烈终归是自己公司的艺人。
“昨天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抬眼看着丛烈,很平和。
丛烈筷子上夹着一片煎蛋,还没咬一口及放下了,“你看见了?”
他没抬头,但是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云集懒得分析他那点不自然是哪来的,把一小块包子皮喂给在他脚边疯狂摇尾巴的查小理。
“我哪有时间看那个,就看了一眼最后的事故片段。”他低着头,把不停往上贴的小胖狗往一边推了推,“撒娇也不给吃了,盐吃多了不好。”
查小理又是在他脚边一顿连蹭带滚,小声“呜呜”着哼唧。
等又给小胖狗喂了很小的一块豆沙包,云集才意识到丛烈刚刚好像又说话了。
“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他挠着快乐小胖狗,心不在焉地抬头看丛烈。
丛烈盘子里的煎蛋还是没动过。
他起身去给云集拿饭后喝的药,背对着他,声音里的颤抖已经消失了,“就是饰品不小心挂到了,影响不大。”
云集接了他递过来的药,没再多问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了,丛烈过来问他:“中午你想吃什么?饺子行吗?”
“中午我不回来了,”云集从柜子里挑了一块表,“今天估计一天都要谈事,我跟小廖约好了一起在外面吃。”
“你别吃外面的东西,”丛烈给他递外套,“中午我给你送到公司去。”
“不用。”云集果断拒绝,“中午不一定在公司,你忙你的吧?你不是还要准备新专吗?”
“那个还早。”丛烈和查小理一并站在门口,问云集:“你这周末有空吗?我听说周六晚上有流星雨,你想不想去山上看?”
云集笑了,“我多大岁数了,看什么流星雨?而且我快忙死了,你找你朋友去看吧,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丛烈还准备再说点什么,云集露出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适可而止,咱俩的关系就是合租的甲方乙方。你如果觉得困扰,就搬出去。”
家门被云集轻轻带上。
丛烈在门后一动不动,独自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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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集出了家门,思考着丛烈刚刚的异常。
他总觉得丛烈在向他隐瞒什么,但是又好像只是比往常更能听懂人话,不会对着自己叫板。
现在事业上的压力没那么大了,云集对于丛烈,是越看越开。
这辈子的丛烈比上辈子的要多很多人情味,很会照顾人。
但这不意味着云集就能忘却上辈子的这个人给他带来的伤害。
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他都不希望再跟丛烈展开一段感情。
他不想再受伤害,也不想让这一世的丛烈承担上一世的因果。
云集很清楚自己上辈子也有错。
是他死缠烂打,刻意忽视丛烈的拒绝。
是他不知悔改,一定要撞上南墙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但他不想像上一世的丛烈那样,用耗尽一个人的喜欢作为惩罚。
及时掐断任何不对的苗头,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及时止损。
如果丛烈再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只能请他搬走。
反正现在演唱会也结束了,丛烈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
但后面几天丛烈都没跟他有过太多的交流,云集自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渐渐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廖冰樵这波动静委实不小,网上疯狂出了一波黑料,先是爆出廖冰樵之前在酒吧打工、出道前后形象改变巨大,后来开始出现私生活混乱、带资进圈等越发离谱的八卦。
别说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廖冰樵,连傅晴都有点招架不住,“我说云总,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之前丛烈也走过这么一遭吗?”
“怎么没走过?”云集喝了一口枸杞茶。
丛烈刚出道就被泼了一身脏水,又因为暴力事件被雪藏,复出的时候本来就情况特殊,只能比第一次出道更难。
那时候圈里是跟云集达成了协议的,不能再提丛烈打人的事。
但除此之外,丛烈也得不到任何优待,该挨的打一样不落的都得挨。
只是丛烈比廖冰樵心大。
网上都骂翻天了,丛烈该写歌写歌,该唱歌唱歌,新歌像是连珠炮似的发出去,打碎所有质疑的声音。
“我总觉得丛烈做什么都好像比普通人要容易一些。”傅晴撇撇嘴,“小廖感觉又恢复发专辑之前的状态了,吃不下睡不着的,好像成绩多好都不够用了。我劝过他几回,但我感觉在他那儿还是你说话管用,要不然你再去劝他两句?”
云集摇摇头,“有些事儿还是要他自己经历,他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不能指望着只听别人夸,而听不得别人骂。永远有人不喜欢你,永远有人借助你发泄私人情绪,这就是公众人物工作的一部分。稍微有点风浪就需要人来安慰,那永远就只能是池中物。”
傅晴嘟嘟囔囔的,“当初你怎么不这么对丛烈呢?我觉得这对小廖可不是太公平。”
“公平?”云集放下手里的茶杯,“首先当初丛烈的情况和如今不同。当年他身上背的负面事件是对事业致命的,如果我不管,那他就是很难再有出头之日。而且冰樵如今这些所谓的‘黑料’,只是让他的人设更贴合现实。他的路线本来就和丛烈不一样,其实吃的苦头也未必有丛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破茧成蝶总是有个过程,你帮他摆平一切,未必就是真的为了他好。”
“云集,”傅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你真的变了。”
云集没问她自己怎么变了,而是直白地告诉她:“那些关于酒吧打工和外形黑历史都是我放出去的。”
傅晴微微一怔,“为什么?”
“你听过pre-pulse抑制理论吗?”云集看见她摇头,接着说:“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先受到一个小的刺激,再受到一个大刺激时,身体所作出响应会远小于直接接受大刺激时的反应。”
傅晴稍微听懂了一些,“所以你放出一些不疼不痒的小瑕疵来稀释后面可能出现的抹黑?”
她想了想,确实后面爆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黑料比预料中的热度低很多,只是在热搜上飘个小半天就掉下去了。
“小傅很聪明。”云集认可地点头。
她又问:“那后面那些又是谁爆出来的呢?”
“那我们就无从得知了,”云集低头笑了笑,“可以是旺财,也可以是任何不希望瀚海起来的人。但那都不重要,他们其实是在帮忙。”
“帮忙?”傅晴又不明白了。
“我们不花钱还能白拿热度,风向也一直是对我们有利的。”云集耸耸肩,“如果他们做‘好事’肯留名,瀚海其实是该给他们送锦旗的。”
傅晴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主要是负责音乐专业领域的,可以在唱歌上大肆嘲笑云集。
但她对这些商业博弈实在是玩不转,只能说云集几乎没犯过错,完全省了她的心。
“那小廖那怎么办?”傅晴还是有些不落忍,“就放着他自己熬?”
云集稍微思考了几秒,“那你就跟他说那些黑热搜是公司的战略,让他别太在意了?”
“说是pre-pulse?”傅晴跟他确认,“说那些小黑料是你放出去的?”
云集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就说所有的黑料都是,不用跟他详细解释。”
傅晴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旋即笑了,“云云,你还是心软。”
云集正盯着茶杯出神,似乎没注意她这句话,半晌才带着询问的目光抬头,“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
原本还笑着的傅晴略一抬眉,“云集,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啊?”
“怎么会?”云集笑着摇头。
“我觉得你最近经常愣神,而且感觉冰樵专辑大卖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见你特别高兴。”傅晴打量着他,“我就是觉得你……心事很重。”
云集看了看她,带着笑问:“我能有什么心事?”
傅晴撇撇嘴,“你自己心里知道。”
云集不知道。
他快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了,没时间关注这些虚无缥缈的伤春悲秋。
给廖冰樵接代言的时候,云集谨慎且节制,只给他挑了两支合年轻人胃口的饮料广告和一支中高端手表广告,拒掉了一堆和他人设不合的商业合作。
因为瀚海的新专辑冲榜大获成功,之前已经夭折的《歌手的假期》反而收割一波回温,来邀请云集和廖冰樵的各路大小综艺层出不穷。
其中不乏一些数据很好的大热频道,云集确实在考虑。
但他不希望廖冰樵一上来就被大规模消费,这样很容易引起观众的逆反心理。
在云集这里优先级最高的是轻访谈类的直播间,不疼不痒,可操纵性强。
那天他正在办公室里跟各路的制作人多线作战,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曹真从门外探头进来,“小云,好久不见。”
本来这边也聊得差不多了,云集示意她稍坐一下,暂时结束了视频会议。
“没想到你这么忙,我这么直接过来,是不是有点冒昧了?”曹真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发别到耳后。
曹真平常也常驻京州,之前她暗示过几次之后希望有机会合作,云集就把公司的地址留给她了。
云集亲自给她倒了杯温水,又让人送了吸管进来,“这么热的天儿,真姐怎么亲自过来了?你打个电话叫我过去不就行了?”
论资排辈,曹真可以算是他们的前一辈艺术家,所以云集这话,并不完全是客套。
“谢谢谢谢。”曹真接了水,插上吸管喝了一口,“也不热,一路都有车,方便的很。”
曹真现在算不上热门了,但放在六七年前,可是正经八百的腕儿。
云集在她对面坐下,看见她眼底滑过的局促,稍微偏了偏头,“真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小云,咱们在节目里接触时间不算长,”曹真稍微把大波浪拨到耳后,“但你也知道我,说话不爱兜圈子。”
云集安静地看了她半秒,很温和,“嗯,您说。”
曹真“扑哧”笑了一声,“你别这么客气真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你要是这样,总感觉我还没开口,就已经被你拒绝了。”
云集也微微一笑,“能帮的忙,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是这样,”曹真逐渐放开了一些,“我之前参加《假期》那个节目,其实也是想要积攒一点人气。因为我嘛……”
她又拨了拨滑到前面的卷发,“你知道我几年前遇到一些事儿,算是把路走断了。”
云集知道。
曹真在事业巅峰选择退圈生子,却以在微博升堂闹到夫妻为争夺财产法庭相见惨淡收场。
因为那个时间点比较早,和丛烈的事业线没有并行交集,云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娱乐圈里这种事情孰是孰非,外人很难做出定夺。但曹真的星途夭折只为了一段啼笑皆非的失败婚姻,也曾使很多歌迷扼腕惋惜。
圈外人可能不明白,他们觉得像曹真这种情况,直接回归就能把原来的人气续上。
但首先曹真是女孩子,残忍点说很吃青春饭。就算歌迷成天“姐姐”“姐姐”地叫着,也多少带着几分基于怜悯的宽容,流量永远打不过新生代的胶原蛋白。
再来圈内对女艺人有没有婚恋又格外地严苛些,对错难辨的婚姻官司实在太容易成为被对家攻击的靶点。
但云集没接曹真的话,只是安静地听。
“然后我最近想和朋友一起弄一个名人直播间,我既是老板也是员工,负责拉人脉的。”曹真稍微抿了一下嘴唇,“嗐!我真的头回干这种跟人打交道的事儿,就算是跟你小云,我也心里没底。你先告诉我,你感兴趣吗?”
正是因为云集从小就接受和人打交道的训练,他才越发知道开这种口的不容易。
他从抽屉里摸了两颗薄荷糖,跟曹真一人一颗地剥开,“感兴趣啊,我正在筛合适的直播秀呢。”
曹真吃了糖,带着点歉意稍微舒了一口气,“我那个朋友是从一个很成熟的直播间里独立出来单干的,他也认识不少圈内人,要攒也是能攒起来的。但我想你们瀚海现在不是热度很高吗?然后我就想说你们愿不愿意就着之前《假期》那个事儿的余热,作为嘉宾参与我们这个直播间的第一期节目?”
她说完,云集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谈判。
因为要真是会说话的,句句应当不离对方利益,也就是“跟我合作你能得到什么”。
但曹真说来说去,都是“我想我要”,实在是谈判大忌。
不过越是这样,她就越能暴露出云集所要关注的弊端:这个节目是首次开播,不知道能不能红。不然也就不需要这么迫切地借瀚海的东风。
云集稍微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成本,还没开口,曹真就又说:“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因为就算小廖此时的热度不够,我们还有丛烈呢不是?”
“丛烈?”云集稍有些惊讶,“上次的《假期》出事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同意参加新生节目吧?”
曹真咧开嘴,率真里露出几分狡黠,“这事儿我先过问的他,他说他作为瀚海的艺人,只要你点头就行。”
云集沉默了几秒,曹真有些慌,“你介意吗?还是说你暂时不想上这种节目?”
“不是,”云集摆手示意她安心,“我在想酬劳。”
“酬劳,那你是会考虑了?”曹真带着几分惊喜,“云集,钱不是问题……”
“对,问题也不是钱。”云集开口很柔和,“我想要的不是钱。”
曹真又重新紧张起来,“小云,可别开姐姐玩笑啊。”
“不是,”云集十指交叉微微向前靠在桌子上,“我在想,曹老师,你是天生的大Diva,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直播节目在酷暑奔波……”
曹真的脸微微板起来,“云集,你可以看不上这种小合作,但你没必要侮……”
“直播节目我会来,丛烈和廖冰樵都会来,而且也不需要金钱作为酬劳。”云集微微向前探身,语气恳切,“曹老师,如果我诚邀您作为歌手以及合作人入驻瀚海,您会考虑吗?”
曹真的眼睛渐渐张大,又在沉默中蓄了水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