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宸王府都亮着灯。长街上,时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地巡逻。
而客栈的客房中,也有人无眠。
一夜天亮,阿杏趁着外面守卫最少的时候,去买了易容用的材料,回来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傅怜儿便将两人易容好了。
外面巡逻的人,也更多了。
傅怜儿所处的客栈,能看见方圆几里的光景。
长街一如往常地热闹,只是,这两日寻人的护卫格外多。
段昀霆下朝的时候,那顶绛蓝色的熟悉的轿子,出现在了大街上。
“昀......宸王殿下!”
段昀霆下朝回来途中,有人拦住了他的轿子。
是一个衣着简单却不失气度的妇人,是温玉瑶。
“宸王殿下。”
“我听说,宸王妃不见了,我有话对你说。”
段昀霆犹豫片刻,最终下了马车,与温玉瑶一起,朝着前方更僻静的巷子走去。
“你知道她的线索?”
“不......不知道!”
段昀霆顿住了脚步。
“昀霆哥哥,是不是我说不知道她的消息,你就不愿意见我了?”
说话间,温玉瑶到了段昀霆面前。
再抬头时,已经是眼泪涟涟。
温玉瑶缓缓挽起自己的衣袖,那被衣裳覆盖的藕节一样细嫩的手臂,露了出来。
可上面,布满着骇人的鞭痕。
“那天......那天我回了寅王府,九王爷并没有放过我。”
“他不但让人责打我二十大板,还......还......”
“我知道,你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了,可我过得水深火热,我父亲救不了我,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
“我可以保证!”
说话间,温玉瑶忙擦了擦满脸的泪痕:“若你救我脱离苦海,将我带回去,我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和她争一分一毫。”
“昀霆哥哥,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求你!求你!”
温玉瑶哭泣祈求的声音太大,惹得在场的百姓纷纷看过来,段昀霆看了看四周,颇觉不妙。
“你别哭!”
温玉瑶却止不住哭泣,眼泪更是越发汹涌。
“你......”
段昀霆急了,拉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拖进旁边的僻静小巷。
段昀霆手帕擦了擦指节分明的手,待她哭够了,才叹一口气,喉结耸动片刻,道:“本王不能答应你。”
“本王的心只有一颗,从头到尾,都只许给了一人。”
“如果本王一如从前,那么,我可以收留你,给你尊贵,给你名利,只要你能安分守己,知趣识礼,便可以做本王的同盟。”
“可现在......”
想起失踪的傅怜儿,段昀霆失落愁苦的眼中多了两分光彩,不经意弯了弯唇:“若她知道,她会吃醋。”
“所以,对不起。”
“本王想,本王什么都不做,才能减轻你在寅王府的痛苦。”
温玉瑶的神情几乎僵滞住了。
今日求救,她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刚刚,段昀霆,他说......他的心,从头到尾,只许给了一人?
“昀霆哥哥!”
温玉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止住的眼泪又汹涌掉落:“如果你的心,从头到尾只许给她,那么我呢?我算什么?”
“你难道从来......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心?!”
“从来没有!”
说罢,段昀霆转身离去。
“呵!”
温玉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怒极反笑。
是啊,他刚才说了,她知趣识礼,若他没有喜欢的人,他宁愿娶她,宁愿演戏,可那不是因为动心,只是因为合适——因她的知趣识礼而合适。
他从头到尾,真正动心的、在意的、紧张的,只有一个人,哪怕她并不知趣识礼。
他从前的演技真好啊,竟骗了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