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兰君的坚持,裴战只好把她送回了净月庵。
他陪了妈妈一下午,感觉妈妈在那里,内心真的获得了平静,他也就放下心来,这才开车回到裴家。
他回到裴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也不想回到这里,只是他这么多年在外,名下没有任何私产。如果他不住这里,他就真的无地可去了。
他不禁笑了,笑得有些嘲讽。
房间里亮着灯,让他心头一震,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在房间里。
他快步走进去,刚到门口,门内就扑出来一道身影,直接抱住了他,带着哭腔问道:“大哥,你去哪儿了?妈妈呢?为什么家里没有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裴战看着怀里的大男孩,自己的亲弟弟裴文,有些错愕。
他们所有人似乎都把裴文给忘了,而他就像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裴战不禁有些纳闷,裴文是怎么在裴家,活得像一张白纸一样的?
他不知道该为弟弟庆幸,还是觉得不幸!
裴战拍拍裴文的肩膀,说道:“站好,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裴文松开裴战,委屈地摸着眼泪,望着他哥,哽咽道:“哥,你告诉我,我们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你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听同学们骂爸爸是叛国贼,骂姐姐是小叛国贼!哥,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去见爸爸,可是没人让我见他。之前那些巴结爸爸的人,一声声喊我二公子的人,竟然对我甩脸子!大哥,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一直活在一个单纯的世界里,他觉得他的家是最完美的,爸爸虽然位居高位,但是清正廉洁;而妈妈是贵夫人,优雅华贵;哥哥是大英雄,战功赫赫;虽然姐姐有点不堪的历史,可是在裴文看来,那都不是事!
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全变了呢?
裴文接受不了!
裴战推开他,迈步走向沙发,疲惫地坐了下去。
在身躯向下的瞬间,他感到了一阵的眩晕。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发烧。可是连日来,他一直在处理裴珏的葬礼,一直在忙着安慰妈妈,他没有时间来关心下自己。
现在是裴文。
裴战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凉的,一口饮尽了,感觉到了几分的舒爽,也有了几分的精神。
他对裴文说道:“阿文,你今年应该二十二岁了吧?”
裴文点点头,“是,过了年,我就二十二岁了。哥,你想说什么?”
裴战用手指捏着额角,说:“我想说的是,你已经是大人了。我们家,现在,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以后可能没有人会护着你了,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裴文的眼眶蓦地红透了,嘴唇都在颤抖:“哥,为什么要这样?你把爸爸救出来,再把妈妈接回来,我们还是好好的一家人!”
裴文一直活得肆意快活,就是因为有爸爸妈妈在他的身后,是他坚固的靠山。他无忧无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身后的靠山,是会倒的!
他恐慌不已,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怎么走下去!
裴战却正色说道:“你别妄想了!谁也救不了那个人,他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你也不要去打搅妈妈,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