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此刻也在抬头望天,谷底的火势越来越大,温度渐渐攀升,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已经能感受到温度升高带来的变化了。
“负霜,是不是越来越热了,得快点冲出去啊,司马懿那是小说,才会下雨,咱这——嗯,也是小说,额,但是不一样啦!”
负霜知道九真的担忧,不过她已做了两手准备。
牛月见负霜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砍了好几个士兵才冲到负霜身边,警惕地为负霜扫平周围的不安定因素。
她并不多话,也不因为局势的不妙而焦灼,只是坚定地护在负霜身前,即使混合着血液的汗水流下,也没有影响到孤狼一般的执着。
“九真,做好准备,要是真不下,等会我说开始,你就准备好牵引须微珠里的灵气,引场雨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老天不给雨,我就自己造。”
九真如梦初醒,恍然间想起须微珠中还残存着些许灵气,那点灵气要做什么大事儿是不太现实,可在这种山谷地区局部地下一场雨还是没问题的。
负霜迟迟不动作,只一味地看着天色,感受着空气中的热浪。
楚定淮感知到温度的变化,兴奋地无以复加,他眼睛紧紧盯着厮杀的入口,此次布置陷阱,他已经动用了所有兵力,就算后面他只能仓皇逃窜,那也要把武福双留在这里。
就在他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壮观的烹刑的时候,有一滴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正好砸在他不曾仔细擦洗的血迹上面,晕开了一点干涸的血液,他不解地仰起脸,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面上落下了第二滴,接着第三滴……
“下雨了,下雨了,老天不亡我大燕。哈哈哈哈,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楚贼还不快快受死……”
“天意不可违,天谴,天谴……”
“摄政王不受老天庇佑,定是罪孽深重!”
“哈哈哈,武将军必胜,大燕必胜!”
“快杀呀,拿着他们的项上人头,加官进爵,娶婆娘生娃娃,哈哈哈,老天都看不下去我老王家贫困度日了,哈哈哈……”
“这个牛我能吹一辈子,哈哈哈老天保佑啊!”
雨越下越大,浇灭了谷底的大火,冲刷了人们身上的血迹,镇北军愈发骁勇,士气高昂,锐不可当。
楚定淮的手下渐渐抵挡不住,有人冲破了防线,出了谷,就像是撕破的口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越来越大。
“怎么会?怎么会下雨?什么老天,我不信,我不信!”
楚定淮迟迟才反应过来,随即拖着佩剑冲进了厮杀场,他也不分敌我,见人就砍,逢人就杀,宛如一大杀器,还是坏了的那种。
他的周围渐渐出现了一个真空圈层,没人敢靠近他,楚定淮手下看到自家的统帅成了这幅样子,又被天谴之说吓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负霜此时也骑着马出来,雨水冲刷过的眼睛格外明亮,她高举长枪,洪声喊道:“缴械不杀,投降不杀!”
随即人群中出现了一道声音:“投降,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然后有一个小兵将刀扔出去,接着就是越来越多的放下刀戈的士兵。
看到负霜出来,局势如又此发展,江宜萱眼睛一亮,她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向着负霜的方位跑来,嘴里喊道:“武福双,救我,我在这,武福双,你对我束手旁观的话娘不会原谅你的,快救我,娘一定会让你救我的……”
负霜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斜方的疯癫男主身上。
地势本就不平,江宜萱又穿着闺阁女子的软底绣花鞋,一路跑得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下。
就在距离负霜不过五米的距离之时,楚定淮猛地发难,施展身手,冲到江宜萱身边。
江宜萱的身形猛地一顿,面上犹自还挂着逃出生天的喜悦,她都想好了,不管怎样都行,再坏也坏不过在楚定淮身边受折磨。
可这是怎么了?她怔怔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胸膛,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胸前长出了硕大的花朵,银色的花蕊摇晃,殷红的花瓣颤动。
负霜冷眼旁观着楚定淮给江宜萱插了个透心凉,完了还拔出剑仰天大笑道:“休想背叛我,江宜萱,哪怕是死路,你也得跟着我一起走……”
负霜扬手一摆,“拿下!”
兵卒上前,却见楚定淮无视了他们的存在,直直看来,与负霜对视,发丝被雨水浇得贴在脸上,面上的水流分不清是雨是泪。
“不过一死!楚定淮宁死不为阶下俘!”
说完便借着一时豪气,横剑自刎。
负霜:“???”
干嘛临死还得装个逼?说得跟你之前没被俘虏过一样。
负霜带着燕景桓的焦尸和楚定淮夫妇的尸体回去,此一役勉强算得上大获全胜,因为燕景桓的缘故,全胜的局面到底是有了瑕疵。
消灭了男女主,吞并了北齐的八座城池,负霜的任务也就完成大半了。
现下不宜再动兵戈,维护和平才是原主最大的愿望,负霜留在北疆继续驻守。
威国公在几年后因旧伤复发病逝,一代战神的逝去也带来了另一代战神的崛起,威国公知道自家受猜疑,可北疆需要人驻守,现在负霜是最好的镇北军统帅人选。
她既出身于江家,能得到镇北军将士的认同,又脱离了江家,少了江家的桎梏,且身为女子,不成家生子便意味着她永远不会受君主猜疑,有她守在北疆,维持着长久的和平,这才是大燕的福气,也是江家的福气。
负霜在威国公灵前最后见了季玉容一面,她还是放不下江宜萱,当年见到江宜萱有点凄惨的尸身后她受了莫大的刺激,脑子已经不清楚了,随后竟是动不动发狂疯癫,喊打喊杀,一次下人没注意,她差点对江汀的幼女下了手,江家没办法,只能把她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
从江汀语焉不详的表述和闪躲的眼神中,负霜严重怀疑她是把江汀的女儿当成自己了。
算了,又是原主亲妈又是个疯子的,也没什么办法跟她计较,有这时间还不如多陪陪武满仓呢。
负霜在当了镇北军统帅十几年后才等到北齐内乱弊病爆发,国民动荡飘摇,负霜在此时狠了心肠,发兵北齐,一举攻下了大燕以北的所有领土,自此国家一统,百姓也终于得到了长足的喘息时间。
负霜不希望自己像楚定淮那样为一己私利而肆意掀起战争,却又清楚地知道生了脓的创口必得下猛药割除才能保住性命,若是死去的冤魂认为她有罪,那她也无可辩驳。
大燕战神武福双,生于永昌二十三年,逝于长乐十七年,享年七十一岁,身世坎坷,然其不囿于困境,以女子之身为国尽忠,创立女兵巾帼营,一生守卫疆土,促进国家统一,功绩无数,然临终前言其一生杀戮为和平,纵然满手血腥,亦不改其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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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簪缨女将(三十一)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