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燕营帐内也不消停,负霜和一众人冷冷地看着半张脸青紫的燕景桓振振有词:“北齐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乃是大燕贵客,怎能如此无礼对待?伤了他们不及时救治,怎的还囚禁起来、开出天价赎金?这样会伤了两国和气,我派人放他们只是为了边关稳定着想,又有何错?”
地上跪着两个被捆住手脚的扈从,俱是燕景桓手下,男女主于两日前被押解至北疆,等待北齐赎去。
负霜就知道燕景桓会出幺蛾子,早就命属官严密监视,果然抓住了燕景桓偷偷派人营救男女主,妄图放跑他们。
现下人赃并获,这厮竟还理直气壮,不知悔改。
“贵客?和气?殿下七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当时不是训斥我等不作为,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不曾主动出击么?”
时间倒回到七天前,彼时燕景桓到达北疆数日,缓过劲来就想找茬,也不知他母家对他打了何种鸡血,竟是激发了他建功立业的心思。
他几次提议主动出击,攻打北齐守军,均被威国公等人敷衍过去。
笑话,现在怎么打?两国休养生息多年,实力都有所加强,此时开战,必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现下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局面,怎能随意掀起战争?
然而燕景桓被敷衍后心有不甘,他径直跑到主帅营帐前大放厥词:“边疆的安逸生活磨平了尔等的进取之心,身为燕臣,不思量如何忠君报国,不思量如何击败北齐,竟只会龟缩在苍城,迟迟不愿出兵,这便是你们镇北军的作态吗?真是要笑掉大牙!”
有将领耐心解释,希望能使其理解目前的局势:“殿下有所不知,虽然我大燕兵强马壮,然北齐铁骑也不容小觑啊,若是贸然出兵,死伤不知凡几啊!”
“是极,若想要出兵而取得胜利,必得静静等待时机,再制定稳妥的方案,方为上策啊!”
他不假思索地反驳:“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打仗焉有不死人的道理?武将军,你说呢,你升迁如此之快,应当不是庸懦怕死之辈才是啊!”
好言相劝的【庸懦怕死之辈】:“……”敲你吗,听到了吗敲你吗!
负霜心中啧啧称奇,这厮竟还会挑拨离间这一套呢,见对方明确点名了,便也站出来了。
只见她拱手行礼,疑惑问道:“卑职愚钝,不知殿下出兵目的是什么?是想要扩张领土还是——”
燕景桓出言极快,直截了当道:“自是为了大燕版图,也杀一杀北齐的嚣张气焰!”
负霜再次躬身,试探道:“殿下如此积极于主动出击,是否已有谋划,可否将作战策略告知我等?”
燕景桓见负霜如此恭敬,不禁更加矜傲,昂着头颅道:“打仗么,只要人手多,往前冲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多少出身低微的将领都是满脸怒色,怒气冲顶,直想跳出来一拳捶歪他的鼻子。
负霜挺直脊背,冷冷出声,再不复刚才的恭敬模样。
“殿下是否认为人多必胜?”
燕景桓有些讶异于负霜的态度变化,但还是自以为是道:“那是自然!”
“殿下是否认为开战死些士兵无伤大雅?”
这句话燕景桓就不敢随意说是了,支支吾吾着不明说,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负霜冷笑一声,大声呵斥道:“殿下当然可以这么想,现下边疆平稳,燕、齐两国偶有摩擦,若一直平稳戍守,殿下何来功绩呢?
不若主动出击,派兵攻打北齐,到时候死一些士兵,攻下几座城池,回头殿下也好得些功劳回平阳过快活日子是吗?”
燕景桓对上负霜摄人的目光,一时间怔愣住了,呆呆地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觉得只要人够多往前冲就行了是因为往前冲的不是你,殿下认为死些士兵无伤大雅是因为死伤惨重的不是你,不是你冲在最前方充当炮灰,不是你动辄丢命或伤残,不是你目睹袍泽被四分五裂,不是你哪怕侥幸逃生却始终活在死亡的阴云里……
你作为大燕亲王,不会因为战乱失去父亲、丈夫或儿子,也不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更不会被迫背井离乡,四散逃难!”
负霜往前一步,直视燕景桓的眼睛,一步步逼近,直把他骇得后退几步。
“您以为您为什么能好好做您的亲王,享受锦衣玉食,珍馐美人?是因为您天生尊贵会投胎?是因为您德行出众能力强?还是因为你灵魂自带闪光,谁见了都得道一声【牛叉】?
不是的殿下,是因为有许多人死在了保护您的路上,他们兢兢业业戍守边疆,用血肉之躯筑成城墙,抵御外敌入侵,您才能穿着您这浮夸的宽袖大氅在此大放厥词呢!”
边上的将领被说得眼眶泛红,显然也是想起了在军中目睹的种种惨烈景象。
负霜轻轻一推,就将燕景桓推倒,他反应过来后扬指怒骂道:“你放肆——”
负霜抬脚便踹在他脸上,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放肆?我就放肆了怎么着?
燕景桓,受了万民供养的是你,没人欠你的,没人活该献出一条命只为你得些功绩好拍拍屁股回去自夸,你以为你是谁?不过运气好点托生在陛下这样慈和的帝王之家,若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怕是都活不到这么大,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燕景桓本就坐在地上,又被负霜一脚踹在脸上,伴随着剧痛,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
负霜上前又是一脚,狠狠踩在他被大氅盖着的肚子上,他被踩得“嗷——”的一声痛呼,身体弓成虾米状。
白了他一眼之后,负霜直接走出营帐。
围观的将领们目睹了这一切,那感觉就像是炎炎夏日里吃了冰镇西瓜一般通爽,郁气一扫而净,面色都舒缓了。
一位将领抬手呼喊负霜:“哎哎哎,武将军等等卑职,卑职有事……”
他一边向营帐门口走去,一边不经意地踩到地上的燕景桓手臂,然后对燕景桓发出的呻吟声充耳不闻,追着负霜离开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哎呦,今儿天气真不错啊!”“啊——”
“咦,老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哇?”“放肆——”
“没听到啊,怎么回事儿?”“你——”
“哎,靖王殿下,你怎么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啊?这也太不小心了!”“你们竟敢——”
“走路可得注意,可不能只顾着嘴上侃大山,要不然就是会像靖王殿下这般摔得遍体鳞伤。”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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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簪缨女将(二十五)